那年我大二,空闲时间很多,找不到事做(实际上有事不想做)的时候就喜欢跑去一个花园里静坐。那花园离宿舍不远,在一栋女生宿舍旁边。
常常有不少情侣在此幽会,我作为一个单身狗,却丝毫不会脸红。甚至当目光环顾四周,不小心与正热烈亲吻的其中一人撞上时,我可以像尊佛祖一样镇定自若,搞得另一个投入的人也转过头来愣愣地看着我。
我脸皮够厚,不过我不喜欢耍赖,也不喜欢管闲事。
有一次,一个长得文质彬彬的小伙提了猫笼子,在花园里逗着玩。不久,或许是小猫太过可爱,吸引来一位漂亮的女孩。
我说她漂亮是因为她穿着很有美感,头发披着也柔顺,带着白色贝雷帽。她从我旁边擦过,我没注意到她的长相。
她也凑近那只猫,摸着头,又抚弄耳朵。男孩并没感觉到惊喜,我倒是挺好奇的,他明显有点局促,向后靠了靠。突然那猫像是受惊了,“喵”的一声叫了出来,差点把她抓伤。
男孩毫不客气地吼了一声:“走开点!”
女孩一脸惊愕。花园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也好奇地看过来。接着男孩把猫抱在怀里,一脸嫌弃地走开了。
女孩蹲在那里愣了几秒,估计是注意到我长久凝视的目光,突然回过头来盯着我。我持续着友好的微笑表情。不过她始终像看敌人一样,扭着个苦瓜表情。如同桃花盛开的树上吊着个南瓜。
狐疑片刻,我觉得不妙,立马移开视线,但她的身影跟着走了过来。
她盯着我,靠的很近,一样的表情,却一句话不说。我差点憋不住笑起来。
我说:“你是要亲我吗?”
她摇摇头。
我又说:“那我要亲你一口你允许不?”
她点点头。
我暗暗道:坏了,遇着傻子了!
正当我这脸皮厚的人都有点不知所措时,她噗嗤笑了出来。是大笑,一种豪放的嘲笑。她双手撑在膝盖上,笑的时候双脚扭来扭去的,真担心她站不稳倒在我身上。
她笑着坐了下来,坐在我同张长椅的另一侧。我认为我们靠的有些近了,她身上的香味用不着吹风都能嗅到,是一种淡淡的茉莉香气。
等她安静下来后,我们正常地聊了起来,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痞气。并不是因为她是女孩我才正经,而是我怕自己不正经起来,这个女的会更不正经。
那时还是正午,春暖花开,花园里不止有情侣,还有阳光,绿树,繁花,经过的人,慵懒的猫。
我说,你喜欢猫么?
她说,我喜欢投喂流浪的猫。
我说,校园里收留的流浪猫很多,你看到都会去关怀吗?
她说不会,她一般只会刻意到花园里来,逗一逗,喂一喂。说到原因,她说看的是缘分。如果一只猫喜欢在花园里逗留,那它肯定很温柔,可爱。而那些在食堂周围徘徊,在宿舍林立的角落惨叫的猫,很脏,而且贪心。
我说,你有没有在这里看到过同一只猫?她说没有,但是看到过同一个人。
我说,那这个人一定是很温柔可爱的人。
“是的,比任何小猫都温柔可爱。”她这样说道。
她那么盯着我,越看越有深情的样子,不得不让人多想。不会是我吧?我暗暗激动不已。
我的温柔,似乎从来没有对谁表示过,那是我默默凝视花草的时候?还是我静静看着花园里的小猫嬉戏而微笑的时候?
她正微笑地看着我,似乎在催促我回复着什么,我嗯嗯迟疑,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其实我也喜欢猫,”我顿了顿说,“尤其是不正经的小猫,因为她们往往有一颗潜藏着的温柔深情的心。”
我看向她,知道这臆语就是最满意的答案。
后来,我对外人的脸皮变薄了,对她却死皮赖脸了。真是一种奇妙的事情。
有句话这样讲:所谓相遇和回眸都是缘分,当你爱上了某个背影,贪恋某个眼神,意味着你已心系一段情缘。相遇真是一种福祉,有了在意,它就是创造一切奇迹的开始。只要自己能把握住,也许美好就会在手里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