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雨花》第十七章. 遭逼迫良女路漫漫,施援手梅姐情深深

赶走龙慎谨,易露花坐在床边,心里反而有几分失落,这个男人是坏人吗?不知道,可刚才他做得太过分了,过分吗?明明自己可以再狠一点对他,他也许不得不收手,心里五味杂陈,自己都无法描述自己的感受,被男人在床上发泄对自己过去几年来说习以为常了,每次是压抑着厌恶和恶心、伴随着虚伪的呻吟、做出浪荡的假动作来满足着那些自以为是世上最雄壮的男人的虚荣心,可这次不一样,这次的对象却是一个自己并不排斥的、甚至有点些许欣赏的男人,自己无需多余的动作配合和口技伴奏,仅静静地躺在下面感受他那恰到好处的粗暴,想到这里,易露花感到两颊发热,透过桌上镜子发现面色潮红,顿时有些无地自容、羞愧难当。所以,刚才是不是有点两相情愿,却并不是两情相悦的鱼水之欢?肉体上的两相情愿,灵魂上的两情不相悦,肯定谈不上喜,却也没理由忧。伤心吧,好像没有心痛的感觉,不伤心吧,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正在胡思乱想,外面的大门响了一下,接着是关门声和走到李梅房间的脚步声,易露花以为她会与往天一样先来打个招呼的,今天直接回了房间没有动静了,不由得有些奇怪,看来今天不舒服得有点严重了,于是走过去看看,李梅正和衣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桌上放着一包药。

“梅姐,怎么啦?很不舒服吗?”易露花关切地问。

“我要死啦!没得救了。” 李梅翻过身坐起来放声大哭,泪流不止,易露花从没见过李梅如此伤心的,估计情况肯定很严重,心情也随着沉重起来,于是挨着她坐下,刚要抱她安慰一下,李梅却像触电一样弹开去坐到床头去,“你不要挨我这么近,会传染的。” “什么病这么严重?” 李梅也不答话,哆嗦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单子,易露花接过一看,是一张医疗化验单,最刺眼的是在检验结果栏写着‘艾滋病‘三个字,易露花这一惊非同小可,这种病不等于是判人死刑吗?

“会不会是医生搞错了?” 对于这种怀疑,易露花自己都怀疑这个怀疑的可信度,她们从事的这个职业不会与这种病划等号,但与检出这种病的结果的可信度划等号简直无法怀疑了。这句话从易露花口中问出来,从李梅的耳朵里听进去,都感觉不像是一句怀疑的问话,而更像是一句无奈的安慰话。反而使李梅更加伤心,一边大哭,一边大骂上次不戴套的那个神经病,死全家,死光祖宗八百代,死绝子孙一千代,完全不顾及别人祖宗早就死了,再死又能怎样?子孙死一代就绝了,如何能死绝到一千代?骂得可笑,可易露花笑不出来,她翻了翻桌上的药袋子,发现中药西药几小包,各药袋上除了写上一天服几次,一次服几颗,全部没有药名,也没有医院名,再拿了化验单看,也找不到医院名,除了‘艾滋病’三个字清清楚楚,医生签名让人看不出签的是汉字还是拉丁文倒也罢了,其它的字也都是鬼画符,易露花皱起眉头问,“你是在哪家医院看的?” 李梅伤心过度,哪里理会易花的问话,继续又是哭又是骂的,易露花扯高嗓子叫道,“好啦!别哭了,我问你在哪个医院看的。”

“什么医院?我是找的一个私人诊所看的。”

“在哪儿,总有个名字吧。”

“我也不知道名,我是看街边广告牌上的地址找的一个巷子里的私人诊所看的。”

“看病怎么去那种地方呢?”

“这种见不得人的病,哪里好意思去医院看?”

“那医生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是人都知道这种病活不久的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说完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

“那他干嘛还给你开药?”

“医生说他这是祖传的药,可以保命,不能断根,要一直吃。”

“那就是说你不会死了,还哭什么?” 易露花哭笑不得。

“这么点药要了我三千元,只能吃一个星期的,这么贵的药,我哪长期吃得起,没钱了还不是要死的。”

“亏你一直精明的,怎么就一时糊涂了,你肯定是被骗了。”

听说是被骗了,李梅收声不哭了,“你怎么知道?”

“那些黑诊所不说得吓死你,怎么骗你的钱?艾滋病的检验结果好像不会直接写什么病,而是写HIV阴性或阳性,这不像是正规的检验报告,而且这些药都看不到生产地和生产日期,不是假的是什么?”

“他都说了是祖传的药,那会有这些?”

“祖传的药哪来西药?再说这种病的出现才多少年,怕他祖宗都没听说过,他祖宗就有先见之明弄出药来了。”

李梅停止哭泣,想了想,“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我这就回去找他问清楚,骗我的话,我报警抓他。”

“算了吧,那些人没有点背景或势力,敢开黑店么?倒是你怎么个不舒服要去看医生?”

“这几天下面痒得难受,白带也很多,味道超难闻。”

“这种问题我们不是经常有的么?去药店买点消炎药不就搞定了。”

“这次感觉不一样,比以前严重得多。”

“那还是去正规医院检查一下吧。”

“这种病哪好意思去医院看?问起原因也不好回答。” 李梅面露难色。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医院就是给人看病治病的。不去正规医院看,怎么知道是什么病?” 易露花看了下桌上的闹钟时间是还早。“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在门诊处服务台挂号,在是看妇科还是看皮肤性病科上,李梅有些犯难了,易露花让她先看妇科,看妇科医生检查一下再说。拿了挂号单和病历上到二楼妇科,李梅又在婚否填写上犯难了,易露花让她等一下,只见她去一个医生诊室外向里面看了一会儿,随便填个已婚吧,反正医生也不问。填写好病历,准备放在医生的办公桌上排队,走过几个诊室,全部是堆了一大堆病历,只好随便找了一个诊室进去把病历放好,出来等候医生的叫唤。走廊的长椅上全部坐满了人,没坐的人要么踱来踱去的不时朝诊室里张望,要么靠着墙无聊地站着等。估计一时半会也轮不到,两人走到大厅找了位置坐下来。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 李梅小声地问道。

“医院嘛,病人都来这里,应该天天都是这么多人。”

“感觉看妇科的特别多一点。”

“他们不是整天在那说西苑市的三多吗?”

李梅心领神会,不再说话。她知道坊间流传的西苑市三多是酒店多、小姐多、医院多,这是对西苑市服务业繁荣现象的一个取笑而已,三者相辅相成,互相关联,但不是完全的关联,酒店是多,并且在里面服务的小姐也多,但由此造成医院多应该打一个大问号,从前面几个看病的人员来看,她们不可能是酒店的同行,从面容来看姿质不够,从年纪来看过于偏老,从身材来看过于臃肿,所以医院多让她们背了锅。而且有两个说起病状与自己也差不多,看来自己这个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也不是小姐行业的专有病,心理压力也小了很多。

等了一个多钟头,终于轮到李梅了,医生照例是那句经典开场白——哪儿不舒服,病人照例是妇科医生听腻了的病相——下面痒、白带多、味难闻,于是被请到诊室用布帘隔开的后面去做检查,取了样让先去一楼交费再去三楼化验,一个小时后取了结果再来。

两个人又不得不在长椅上坐等,“这医生还真是讲究望闻问测,可是同样的情况没必要都测吧?那边那两个人跟我一样的问题,同样每人做一次检查,每人收二百检查费,这医院也太坑了。”

“你怎么知道是一样的问题?”

“她们也是下面痒,白带多,味道难闻。”

“那是病的症状相同,不一定病的原因相同,检查应该是确定病因吧。还有是‘望闻问切’,不是‘望闻问测’。”

“切是做什么?”

“切是指把脉。”

“那不对了么,现在都不切了,改为用机器测了。”

“还真是你说的这么回事。”

一个小时后,拿到检验结果回到二楼,医生也不说什么,直接开药,交待半个月内不得同房,半月后没有好转就要再来看。李梅问是什么病,医生一脸不开心的敲了敲病历,自己看。再问需不需要检查一下是不是什么其它的什么病,让那个医生彻底生气了,问李梅是医生还是她是医生,是不是没病想有点其它的病,并表示她这里很忙,直接生硬的一句‘下一个’把她赶了出来,虽是被骂了出来,李梅证实了自己那三千元钱确实是被骗了,开心地伸了伸舌头溜了出来。

出了医院,确定了不是什么要命的病了,两人心情好了很多,一看时间快要六点了,李梅准备要去上班,易露花提醒她医生要求休息半个月的,李梅却说不是什么爱死病,不碍事,半个月不上班要喝西北风了,正在这时宋校长打电话给易露花来说有事面谈,问什么事又不说,弄得易露花心里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只得与李梅作别。

李梅始终对被骗三千元钱的事耿耿如怀,想到那个黑心医生还会害更多的人,最终没有放过那间黑诊所,给市卫生局打电话投诉,一个星期后见那诊所还在,再给卫生局打电话,答复会尽快处理,一个星期过后去看到那诊所依然在接诊,生气得不得了,于是直接给市长办会室打电话,虽然对方承诺马上处理,李梅还是强调如果一个星期内没有处理就投诉到省里去,这次有用了,一星期后再去看时,那儿已是人去房空了,李梅这才芳心大悦,快意恩仇。


易露花匆忙赶到远志培训,其它人早已下班走了,只有宋校长一个人在办公室等着她。

“小易,来这里多长时间了,有半年了吧?”

‘校长,没有半年,才四个月多几天。”

“小易呀,不好意思呀,是这样的,我们这儿呢今年效益不是很好,来培训的学生较往年少了很多,老板决定减少人员来节省开支。” 宋校长眼睛望着窗外,手里拿着圆珠笔在桌上轻轻的敲着,易露花心里一惊,自己这是要被炒鱿鱼了,可是不对呀,明明生意挺好的,这恐怕不是原因。

“校长,您的意思是……?”

“老板要裁减人手,我只能从工作时间不长的里面选了。”

“不是呀,校长,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足或不对的地方,您告诉我,我立马改。” 易露花带着请求向宋校长保证,

“你做得很好,现实条件的原因,我们不能再雇你了,实在是抱歉。这是这个月的工资,按劳动法规定另外再补你一个月,都在这儿,你拿着吧。” 说着,宋校长把一个封口的黄信封递了过来。

“校长,有问题我们可以再谈嘛,如果是因为我的工资太高,没关系,要减多少,您说了算。”

“与工资没关系,你拿上这个走吧。”

“可是,校长,总得有个原因吧,要死也要让人死得瞑目吧。”

“这,你,何苦呢?你以前是不是在酒店上过班?” 校长无奈地问,那期盼的眼神望着易露花,好像在等她给一个肯定的否定回答,易露花从进门后的心里一惊变成了现在的心头一凉,羞愧地低下头,眼泪不由得滴落下来。

“本来我们对这个事也无所谓的,人熟无过,只要能改就应该给予机会,毕竟你的能力和勤奋是我们有目共睹的,所以之前有人投诉,我们也没理,可这次他们威胁如果不让你走,他们就把这事公布于众,你知道我们搞小孩子培训的,这将带给远志无法挽回的负面影响,所以不得不如此做,请你谅解。” 宋校长拍了拍她的肩膀,把信封塞到她的口袋里,“小易,别泄气,正确的道路千万条,这里走不通,总有走得通的。”

易露花失落加沮丧,甚至没有心思去想到底是谁跟自己过不去,做出这种事。恐怕这种状态无法去给小斌辅导了,于是打电话给李芳,告诉她今天有点不舒服,今晚不能过去了,李芳很是担心,问她严重不严重,是否有去看医生,在确定不碍事后叮嘱她好好休息。

回到住处,倒在床上,一时流泪,一时发呆,一时拿起电话想拔打,想了想再放下,过一会儿,又拿起来拔号码,拔到一半,又停下来把手机扔到一边,再过一会儿,咬了咬牙,拔出电话。

朦朦胧胧中,二叔打来电话,说是路差不多修好了,准备通车了,叫她赶快回去参加通车剪彩,易露花高兴得不得了,马上收拾行李,坐上火车,不一会便走在了镇上通往村子里的新水泥公路上,新路又宽又直,两旁还种上了绿色的大树,远处飘来茶树的气息夹杂着各种花香味道,二叔正带着村里的乡亲们在村口高兴地等她,易露花抬起腿向前跑去,奇怪,怎么跑了半天也跑不到村口,看着二叔他们高兴的面容,易露花继续跑,呃,怎么阿爹阿妈也在那里,心里着急,于是更拼命向前跑着,可是越跑距离越远,越看不清阿爹阿妈了,易露花急得眼泪流了出来,着急的大声叫着阿爹阿妈,这时只听见天空传来‘哐’的一声响,路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一脚蹋下去,易露花‘啊’地从睡梦中惊醒,一轱辘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怎么啦?” 李梅从外面走进来。原来睡梦中的那‘哐’的一声响是她进门关门太急了。

“做了个恶梦。现在什么时间?” 易露花感到有东西从脸上滑落,忙用手去擦,原来是梦中泪水未干。

“凌晨一点半钟。”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上班吗?”

“我回来求证一件事。刚才刚送走一个客人,唐经理皮笑肉不笑地告诉我,你打电话给她要去上班,我没心思上班,所以请假回来了。是真的吗?”

易露花无言以对。

“这是为什么?难道你被男人折磨得上瘾了吗?你觉得那工作很舒服,是吗?” 李梅生气地问。

“我本来就是一只鸡,一只只能靠卖肉赚钱的鸡,做回老本行才是我的命。” 易露花的脸上旧泪未干,新泪再次涌了出来。

“你曾经说过我不必非得做这个,今天说你自己是做这个的命?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

“你别问了,我已经决定了。”

“不行,我非得搞清楚不可,你要是不说出原因,我就是杀了你也不会让你再回去。”

“梅姐。” 易露花泣不成声地抱住李梅,李梅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易露花哭哭泣泣、断断续续地把被解雇的事讲给李梅听,李梅低头想了想,“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这肯定是唐小姬那个死八婆搞的鬼,几次想请你回去,你不回去,她就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让你走不了正路,逼你再回去。那次请我吃饭,想把我灌醉好说出你在哪儿做事,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没想到还是让她查到了。”

“就算是这样,又能怎样?”

“我们偏不回去,听姐一句,你有路可走,不必再回去,这个工作丢了,我们再找,至少你还有家教可做。”

“上次进远志都是运气,即使再找工作,她又来捣鬼,有什么用?” 听了这话,李梅没话回答。

“放心吧,我只再做半年,半年后给我多少钱我都不干了。”易露花向李梅保证。

“再做半年……?” 李梅疑惑地看着易露花。然后像明白了什么,转身走到自己的房间,回来把一张卡塞到易露花手里,“这里是十万元,拿去修路吧,解决你的问题了。”

“这,不,我不能用你的钱,我要靠自己赚。“

“算我借你的吧,只要你答应我不去天人,算我送你的都行。如果你不答应,你敢去天人,我就天天报警,把天人搞垮为止。”

易露花再次抱住李梅,感激的泪水滴落在李梅的肩膀上,“好啦,好啦!衣服都被你哭湿了。你是林妹妹转世吗?动不动就流眼泪。” 易露花松开她,破涕为笑道:  “我俩跟她一样,无父无母,但我俩跟他又不一样,我有你,你有我。”

“这钱我先急用,将来一定还你。前两天二叔打电话来,没说钱的事,但估计是需要钱了。”

“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这钱就是你的了,”

“行,我人都是你的了。”

“我要是男人,现在就把你上了,也不枉此生。可惜呀!这辈子只有被上的命,要了你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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