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早就谢了,
却在这无比寒冷的秋夜里
再一次,
再一次的
叫我看见那冰凉的身影.
她翩跹着,
摇曳着,
宛如屋里的熏烛,
微弱的尚存一息
烛光奋力跳跃,
挣扎。
恍然看到她伸手,
想抓住那片白,
虚无的白;
我捂上双耳,
不忍聆听那撕心裂肺的哀嚎;
飘着…
晃着…
她落在我脚边,
寂静极了,
一点儿声息都没有,
寂静极了。
半晌,
她轻吐下一缕绵长的低叹,
然后躺在那里,
一动不动;
唯有我知道,
那双再没有灵魂的眼里,
蓄了的,
是泪水;
是不甘;
是一整个春季的荒凉。
荒凉?
是的,荒凉;
繁花似锦,万物复生的荒凉。
她曾张开双臂,
拥抱漫天的柳絮,
她曾小心翼翼,
抚摸那纯白的脸庞;
然后,
她纵身一跃,
脱离树干,
借着肆意的风,
飞向那深爱的白。
柳絮离她极远,
跨越山河难触;
柳絮离她极近,
伸手瞬间易得。
偏生风无情,
一掌打散了,
那朵开得姣好的,
海棠;
她破碎开来,
一片,一片,
分崩离析。
她缓缓落下,
砸在水泥地上,
却轻的,
轻的了无声响;
荒凉的春,
荒凉的秋,
她的身影再一次,
划过我的窗,
散在我荒凉的枕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