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生活,就此结束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与汗水交杂着,一同落在了校园的土地上。背着行李离开校园时,找不着南北的我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这片土地上的一位不速之客而已。
距离高考都过去一年多了。前段时间霸占朋友圈、热搜榜的2020年高考话题也就这么悄声无息地消失了。又想起了高中母校杂志上的那一句话:“没有人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十八岁。”看到新闻里那些从考场奔跑出来的少年们,看到场外的家长们手捧鲜花,开香槟庆祝时,旁人所看到的都是喜悦、解脱,而我不禁鼻头一酸,心中满是无奈与同情。
我们所能改变的是什么呢?寒窗苦读十二年,经历了高考的选拔,真的就解脱了吗?或许高兴的只是暂时的解脱,一山更比一山高,当迈入大学的门槛,才发现只不过是一个个相同阶段以不同的形式所呈现在我们生命中罢了。
最近空间里被各类大学的招生动态所刷屏,各种985、211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向高中母校发来招生信息,想想自己的大学,只好默默无闻地划过。记得当时报志愿,一个坚定的方向指引着我:我要学英语,当老师。在经历各方的考察和咨询后,有位专业人士给了建议,因此我最终来到了云南师范大学。不过遗憾的是,你不知道这到底是阴差阳错还是命中注定,我总是与自己的心愿擦肩而过,成为了一名新闻生。
有时候想,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原本只为追随自己的初心,可如今却完全走上了一条毫不相干的道路。师范大学里学新闻,如同农林大学里学英语。当时报志愿时为了避免踩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雷,舍弃了很多美丽富饶的城市,可正当说服自己要坚持初心来到远在他乡的云南时,理想却也离我越来越远了……
但是,从未后悔。至少到现在,我放弃了转专业的机会,安安分分地准备学好自己的专业。经常听别人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既来之,则安之。失去某种东西的时候,也同样失去了这样东西所带来的困扰和烦恼。与此同时,另一种东西会填补这个空缺,带来新的活力与生机。
在一年的学习后,我发现新闻专业是个涉面很广的专业,各种人文知识都有涉及,同时也是个社会责任感爆棚的专业,一言一行都被提醒客观、全面和理性。
尽管如此,我还没有做好从事媒体方面工作的打算。因为适应并不等于热爱。激情不是靠习惯和适应日渐培养而来的,而是血液中与生俱来的一种情感,任何后来者都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居上。
回顾大一生活,除了两点一线,也再想不出什么别的形容了。高中的无数个晚自习上,我都神游在那个不确定的未来之中,想象着一个焕然一新的我漫步在口碑甚好的大学里,成为人群的焦点和身边人刮目相看的对象,也想象着在某个有海的城市与相爱的人牵手漫步,穿梭于人群的潮流与往来的车辆中,留下青春中美好的一笔回忆。但当现实呈现在眼前时,你根本看不到什么实质性的改变,甚至有种重蹈覆辙、日子往回倒的感觉。我还是那个扎着马尾,穿着学生装的普通学生,从上到下,从里至外都普通到极点,一把撒在人群中,瞬间就消失不见的那种。
毕业于上交大的作家徐沪生在他的书里说过这么一句话:“从不觉得我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那一个。”当时很喜欢这句话,也曾每天在脑海里重复几遍自欺欺人,可越到后来越发现,你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那一个。
有时发呆,想,这辈子是不是就这样了。一个普通人,经过小考,中考,高考,拿个本科文凭,争气点幸运点的话,成为普通的硕士,几千块的工作,找个一样普通的人结婚,生子,争执于柴米油盐酱醋茶和鸡毛蒜皮不值一提的小事,然后在虚度的光阴中老去,不留痕迹地消失……
这种一眼就能看到未来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是我。但照目前的趋势来看,我已经完成了这条道路上的一部分了。
也许可以想的乐观点,如那位专业人士所说,现在的大学只是我的一个跳板,最终的目的地,是我的心之所向。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人生总是充满变数,全球都会面临新冠疫情的突然袭击,何况一个小小的个体呢?能做的,只有承受和应对。
大学生活剩下三分之一了。曾经脑海里的一些宏伟蓝图还都没有实现:拿一次奖学金,支一次教,拿到教师资格证,游山玩水历遍西南……可结果甚至连基本的四级都慢人一步,拖到了大二。
为了不显示我的一无是处,也得适当安慰安慰自己。通过参加一些活动和比赛获得了证书,也通过成绩得到了学校的认可,还去了周边的滇池和海埂大坝与红嘴鸥打了招呼。比起那些一无是处,这些小小的成就既显得渺小又显得暗淡。
不过总体来说,我喜欢云南这个地方。每一次抬头,都是一望无际的蓝天和白云,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鲜花的芬芳和泥土的清香,以及它冬暖夏凉的宜人气候,也让我深深地感到舒适。同样,我也喜欢我的大学。每当迈着急促的步伐赶往上下课的目的地时,总会看到草坪里一些稀奇古怪的小鸟儿,以及一年四季都盛开的各种各样五彩缤纷的花朵。还有,这里浓厚端正的学风。
记得当时我不想去北上广等一线城市感受快生活,而云南正好满足了我的“慢活”需求。每当身边的亲朋好友得知我在偏远的云南读书时,总会想到远、乱、穷,以及黝黑矮小的本土人,但当真正生活在这里时,才会发现这里充满了鸟语花香和舒适温暖,以及三两步一见的俊男靓女。所以,我不觉得我的选择是错误的,这是个美丽又舒服的地方。
飞机开始降落,一个小阶段结束了。以后会面临什么,遇见谁,都是未知数。思修老师说,恐惧来源于未知。但有时候,期待也来源于未知。我等着下一次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