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做着一个梦,很久,好像有六年,还是七年之久,久到恍惚这并不是梦境而是切身的现实。
1.
6岁相识,8岁同班,14岁同校,17岁各散东西,20岁再遇,25岁说再见。
我假设过一百种与你相遇的场景,却料不及是相隔千里的念想,如同一组平行线,永不相交,永不分离。
2.
6岁
打开泛黄尘封已久的相册,只有一张老旧的大合照,那是二十年前,幼儿园还在,芒果树还在,墙上的油画色彩依然。我们坐在墙根下的梯级,拉扯着衣服,金好姨姨在旁朝我们喊着,小朋友们,坐好啦!胶卷相机喀嚓,留住了时光。
前年回老家,在阿豪的旧屋外的马路上遇上了幼儿园时照顾我们的金好姨姨,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阿豪还有笑口常开的金好姨姨,也不知道阿豪家是什么时候搬离的,偌大的房子,空空荡荡,外墙上爬满的青苔在夏末酷热里被煎熬的将近枯黄,天井上用木头和沥青纸搭的遮雨棚早已败落,破旧不堪,坍塌的东倒西歪。
我高兴的喊道,金好姨姨!一如20年前,稚嫩的亲昵未曾改变。
原旁若无人将即擦肩而过的金好姨姨停住了匆忙的脚步,正面对着我道,是花儿啊!
我有些讶异竟是还记得我,身子有些激动的颤抖,紧握着金好姨姨的双手道,金好姨姨,是我,是我……
回家呀?回来就好……
20年后的再见,金好姨姨已没有了当年的风华韵味,青丝成白发,脸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勾勒着时间流里走过的路。
3.
8岁
你作思考者的模样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仿佛莫子和言音的笑声还在,我从作业堆里抬头,偷偷认真的把你假寐的秀颜刻画在心里。而后,你睁开眼与旁人打笑嬉戏,阳光洒落在课桌上,折射在你清瘦的脸庞,有着炫目的光环。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一起放学,一起肩并肩漫无目的的逛着商店,买过很多零食,玩具,我都不爱。你说,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傻傻的郑重点头。
后来你送了我一袋小蝴蝶发夹,我珍藏了很久,直到他总是把家里的东西肆意扫落在地,支离破碎。发夹从玻璃杯中碎落,一只,两只,三只,想寻却已找寻不回,直到最后一只蝴蝶发夹的消逝,我看着断落在地如同折翼的天使,小心翼翼的拾回保存着,却在执念中不觉失去。
18年后,你说,不过是儿时幼稚。太疼痛,我想告诉你,那曾是我生命里最温暖的阳光。
我听着巴掌挥落的声音,每昼每夜,回荡着血色的梦,玻璃散落一地,女人披头散发瘫坐在角落里,抱着双膝瑟瑟发抖,散落的头发遮盖了整张脸,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听到一阵一阵的抽噎声和打骂声,你们怎么不去死!
接着是玻璃碎落在地的声音,昏黄的白炽灯,冰冷的水泥地,男人的拳打脚踢,女人的无力反抗。
从那时起便学会了冷漠,如此便不会心疼,不会流泪。
她说,眼泪,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不要试图用眼泪去打动一个人,快乐的活着,让所有人看着你快乐。
无意思君却见君,一念十载似微醺。
我带着这份隐秘的温暖走过了大江南北,走进了不同的梦,只希望静默的远远看着,不去打扰你的世界。
4.
14岁
你好,多多指教,我也是一中的新生。
你把目光从签到纸上抽离回头看着我,说道,关我什么事。
好似我们就是那时结下的梁子。
记住你,是那一篇洋洋洒洒八百字的自我介绍,纵然八百字对于现在的我们不过是饭后茶点,然对于当时刚上初中的同学来说,你的作文无疑毫无保留的展示了你老练的文笔,优秀的才华。
是的,在仅仅的八百字里你写着你的家庭,你的身世,你的名字由来和典故,老师一字一字读着,在场很多人听了你的故事都在偷偷的抹眼泪。只记得席老说要找你签名趁早……
我们一直不和,众所周知。
直到有一天你突然给我传了一张字条,在想什么?
我回道,思考人生(发呆)。
你回道,poor!
我承认,在你面前我就是个poor,文思枯竭,拼拼凑凑,自以为把一堆华丽的辞藻堆放在一起就是好文章。
你常常打击我到体无完肤,直到今天,我仍然觉得是因为当初被你打击多了,才造就我今日的没脸没皮。
你说,想到什么就写下来。
至今我仍保存着属于我们的黑色笔记,你说这是死亡笔记,我笑着说是最后的告别。黑纸白字,记录着中考前的每一天属于我们的记忆。一本一本,一页一页,我把你写过的字,诗,文章都好好保存着,等待着某一天在媒体上看到你的身影,以此与你相认。
石头突然在晚自习递与我一封信,里面有你的笔风,他的字,是一首情诗。我二话不说揉成纸团,在所有惊讶与惋惜的目光中将其投进了面前的垃圾桶。
事后你说他与我很是般配,那是我们第一次认真的对话,也是我第一次对你生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