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二十一岁的第一天,没有能起个大早,为自己熬一碗热气腾腾得能让眼泪妥协的糯米粥,作为新一年的开始。
昨天是我二十一岁的生日,没有什么特别的。妈妈叮嘱我早上一定要去买两个白煮蛋,可我实在太懒,窝在床上十一点才起来,那个时候,食堂应该早已经撤下白煮蛋,开始卖午饭了吧。下午的时候,姨妈发了十二块钱的红包给我,我一转头,就把这十二块双手供奉给了书店。二十一岁,干掉几碗鸡汤,长长身体,多明白一些道理,尽量过好人生。
据说,二十一年前的昨天,我特别霸道,别的孩子都是头或者脚先出来,可我非要学孙猴子,横空出世,于是真的“横”着出来,这可辛苦了我妈。在青春期的我,飞扬跋扈,得意的小皮鞭甩得啪啪响,跟个混世女流氓似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宝贵的青春时光,应该花在学习上。对此我解释为:我是横着出生的,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目的,就是要横!要是能够横成许文强那种,某某地方一霸主,也就死而无憾了。
青春期的那点豪言壮志,就跟不小心扎进皮肤里的刺一样,用绣花针一挑,什么都解决得干干净净,连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这样的词语也用不上。所以我的英雄梦开始得有点晚,结束得也有点早,就好比猪猪侠还没有开始变身,就被人揍成了猪头。我连英雄的装备还没有穿上,结果就已经变成了俘虏营的狗熊。
经历了让人哭笑不得的中考,我开始一个人包办自己的生活。我继承了祖上的衣钵,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开始体验一种“我觉得老师很幸福”的幸福。完成每周的课程,去学校门口买杯传说中的三宝之一——烧仙草,咬着吸管,就坐在桥头,看光线在青石雕刻的桥身上化眼影,浅浅的灰色,淡淡的灰棕色,最后才是像瞳孔一样深邃的炭黑色。往往还没有等桥变成炭黑色,灯光像星星一样亮起来,我就得扔掉烧仙草的空杯子,慢慢往回走,回到学校去感受半军事化的管理制度。
偶尔会去看看菜市场,那里有让食五谷杂粮的我没有办法拒绝的烟火味。穷乡僻壤,还有一头雪花的老爷爷老奶奶,或背着或挑着竹条编织的筐子,来菜市场卖菜。那些菜,都是他们自己种的,号称无农药无化肥,绿油油的,新鲜得让人想变成一条虫,啃光菜叶。朴实的人们,要价也不高,一块钱一捆,拿回家能炒很大一盘。
我就是这样,在自己的故乡,在并不发达的小县城,这样过了五年,其间丢掉了英雄的梦,沉醉在女儿的温柔乡,学会了恬淡平和的心境,学会了安然舒适去生活,从十五六岁,到今天的二十一岁……
然而具有拼命三娘本质的我,这五年,去了南京,去了重庆,再也不用对着旅游杂志望梅止渴。旅行真的变成了说走就走,东京之旅,也要一早不要一世了。这五年的寒假工暑假工,除了够我的学费,也够我奢侈的旅行经费。假使二十一岁已是生命的尽头,那么多么庆幸,我还看过另一部分世界。
二十一岁,已然明白,旅行可以随心所欲,爱人却不是,强求让两个人都变得难过,眼泪鼻涕糊满了其中的拉扯,把自己的人生弄得像个小丑,还不如就此放手,喝尽一杯二锅头,呛完眼泪继续走。
二十一岁的第一天,慎重地撕下一张白纸,写下那些长长短短的愿望:
要去参加在武汉举行的师范生教学技能大赛,要去支教,要去西安看兵马俑,要花一个月的时间穷游云南,要去东京看一场奥运乒乓球比赛,碰见自己喜欢的东西要大胆地买买买……
二十一岁,你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