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基因里就决定了我的群居性和社会性。而我也一向认为人际交往嘛,就是个求同存异的过程。
然而随光河流逝,与“我同 ”和者愈多,与“我异”应者愈少,乃至凋零。
其实,每个人“存异”的部分才应是真实的自己,而“同”往往并非于彼此身上寻求得来的,却是趋同,彼此身上相似的部分相互靠拢,逐渐成同。
这有点像“最小费力原则”,当需要改变一些东西才能顺利完成事情的时候,人们往往会选择改变自己,因为改变自己花的力气最小。我想要朋友,当我只有改变一些条件才能和你成为朋友的时候,我会改变自己。你也一样。
我时常能感知到自己的异,它尖锐地刺在我身体最柔软的地方,折磨我的同,嘲笑我的同,而那却是最真实的我。令我感到羞愧和痛苦的最真实的我。
李贺写《贵公子夜阑曲》:袅袅沈水烟,
乌啼夜阑景。
曲沼芙蓉波,
腰围白玉冷。
夜色微凉,围着我的腰的白玉透着点冷意,贴着我的身体,吸走我身上的热气。
然而我那像石头一样坚硬的“异”,却好似灌注在我的脊髓里,让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来向“同” 弯下腰来。
那一点点的异,让真·抠脚大汉的我,在内心深处的重要关头,总能做出最自己最真实的选择。因为那异是我啊,倔强的、固执的、不愿意就这样放弃的我。
残月一点,乌鸦啼,夜阑又深,我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