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有些事是省不得的,有些话是少讲不得的,有些人是需要麻烦的。这是个有熟人好办事的社会。
出院的那天,我的活检报告还没有出来。管床医生说,过后几天再来找他打报告。我问报告出来要去哪科看?他说看消化内科。
经历了心脏造影的教训,我不能再那么地听他的话了。我觉得我不该再自作主张,得多问一下懂医的人。这次的事,要是我多问一句,就不必要做那个心脏造影,就不会痛得睡不着觉。
出院的那天,我打电话给了表嫂,她就在这家医院工作的。她说到时就去看外科,不要看消化内科。后来,遇到我同学,她是在别的医院当护士的,她说如果还需要做内窥镜,她认识一位医生,技术好得很。
回家后,身体一直非常弱,人倦得不想动弹。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了,一直想着要去拿报告,一直觉得人很累,不想出门。
前两天想想我这样子不行,事情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我告诉自己不可以再拖下去了,必须去把报告拿了,把肠子的这个东西解决了,早解决早轻松,省得事一直搁在心里头。
星期四,看到微信预约挂号里,星期六外科有位主住在坐诊。看他简介是说擅长直肠癌的治疗,虽然我还未确认是癌,但是跟直肠两个字是有关系的。得,就挂他的号。但是星期六,住院部的医生可能没上班,到时打不到报告。没有报告怎么看呢?
我是不是今天下午先去把报告取了,星期六再去看?可是,开车半个小时的路程,此时在我的脑袋不亚于有十万八千里之远。今天真不想出门,明天可能想,也可能不想,谁知道呢?
我想让我儿子去帮我拿。不行,他又不认识那位管床医生,怎么拿。打电话问表嫂一下,看看门诊可不可打报告,门诊周六是有上班的。算了,还是不要麻烦她。大事再找她帮,小事就不要打扰她了,人家上班也挺忙的。对了,打咨询电话。我在微信公众号查到了电话,打过去问了。对方回答说,可以在门诊打报告,带上身份证,十号窗口。
02
挂的号是8点18分,早上起床后,天正下着暴雨。也好,下这么大的雨,医院可能不会那么挤了,我心里想着我决定今天去医院是多么明智的呀。
七点二十分吃完早餐就下楼了,走了十几步路,才想起我刚刚放在门口的雨伞没带来。怎么办,再坐电梯上梯上去拿,恐怕没办法赶在八点前到医院。医院是八点上班,我也要等人家上班才能打到报告。拿了报告再到二楼的外科去看医生。这样的时间是有点紧的,我有点后悔自己约的时间太早了。
前面那个好像是我同学,我没有戴眼镜,看人的脸模模糊糊的,不敢认。不过,那条红裙子我是认得的。我没有戴眼镜,即使是遇到熟悉也不从主动发声的,怕叫错人。以前就曾叫错过,后来学乖了,不叫为好。
她在遛狗,她看到我了,她有戴眼镜,“这么早,你去哪里?”“我去拿活检报告。”“雨下这么大,那你怎么不带雨伞?”“我忘记了,可能车上有?”我只能寄希望于车上有。“这个你拿去。”她把她抓在手里的雨递给了我。
到了医院是7点57。还好,远远地看过去,门诊十号窗口那没有人在排队。你可能会觉得奇怪,我没有戴眼镜怎么能隔着老远看得到‘10’。门诊,我来很多次了,哪边从一数起,我熟悉得很。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那。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在,可是人家跟我说,“今天是周末,不能打报告的。星期一到星期五才可以打。”
听到这,我真的快晕倒了,我一敲自己脑门,我怎么那么弱智,那天打电话怎么就不懂得问什么时间可以打呢?眼看八点五分了。我只好到住院部的14楼去碰碰运气了。
03
在护士站,我看到两位值班的护士。我向她们说明了情况。一个护士说,你怎么今天来?今天周末医生不上班,只有值班医生在。
“我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我今天已经挂了外科一位主任的号了,你看我大老远的过来,能不能帮我想想有什么 办法?”
她转向一边,问了一个正在洗手,已经换上便服的护士。
她说,“周末医生不上班,今天只有值班医生在。”
“那请问今天值班医生是谁呢?我是许医生的病人。”我心里在想,要是刚好是许医生值的班就太好了。
“许医生是晚上值班,白天不会过来了。”她走了过来。我把发票给了她。她立刻挂了个电话,没有人接电话。
她挂了电话,又拨了个号,“喂,林医生吗?这儿有位许医生的病人,她今天挂了外科,想要打张病理报告。我刚给病理科打了电话,没有人接。---哦。在系统复印。好的。”
她挂了电话,操作起了电脑。几分钟过去了,她跟旁边的一位护士说,不懂进入医生的系统。那一位说,都超过半个月了,复印不出来了。
穿便服的护士离开了电脑,拿起我的发票,走进了里面一间办公室。过了五分钟左右,她给了我一张单,“我真的是尽了很大的努力帮你的忙了。你以后要问清楚一点再过来。”
“非常非常感谢你!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我都想流泪了,真是太幸运了,今天遇到了同学,又遇到了这好心的护士。
04
心情太开心了,如我所愿。我一看手机,八点二十分了,不知道前天约的还有效吗?不管怎样还是要过去试试。实在不行的话,就回家了。我飞奔跑门诊大楼的外科,把卡放在自助机上签到。还好,可以的,排号的小票打出来了。我一看时间,排在八点四十分。
我等到叫号机叫我名字时,依着排号单上的诊室走了进去。医生五十岁左右,秃头,一张扁平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表情。“您好!”我还是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他接过我的报告单,瞄了一眼就推了过不来。他说让我去找当时我做内窥镜的医生看,就是单上写的送检医生。说完,他拿着我的卡插在电脑上,把诊费35元划走了。35元就换来这句话把我打发了,我心有点疼,不知是心疼我的35元,还是心疼自己的无从适从。
“内窥镜,内窥镜。”我的头脑正在转换频道,里面有个声音,支着我给我同学发信息。“还好,遇到你。车上没有雨伞。”
“看了没有?”
“我挂了外科。他让我找做内窥镜的医生看。我在自助机上,有看到三位医生的号,没有看到你说的那位王医生。”
“我打个电话问他。”几分钟后,她说王医生在外地出差,要等九月十号才回来,“你若不急的话就等他回来看。”
“好的。”
“你就先回家吧!好好休息!”
“嗯!”我拎上包,走出了门诊。
“你去问一下报告等那个时候打会不会超过时间?”
“好。我再去问。”
“路上开车小心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