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毕业于1989年的5月,18岁,花样的年纪。
分配到乡镇卫生院报到时,已是2个月之后的炎炎夏日。打量着十多间平房及几十间瓦房围成“T”型,将卫生院前院的工作区与后院的生活区一隔为二的院落,坐东朝西坐落在两个村子之间的马路边上,背靠着一条腰肢扭转的小河,破败的房舍冰镇着我豪情万丈的炙热胸怀,满院挺拔碧绿的毛杨及梧桐又为我遮蔽了七月骄阳无情的烧烤,我的青春在冰与火的淬炼中开始了新的一页。
虽然当时的农村缺医少药,但18岁的小姑娘,做中医师,可想而知能带给患者多高的信任度,坐冷板凳是自然的。
偶尔也有患者无助时来找我看病,他们眼花看不出煞有介事的小大夫的无能和心慌,我也就学老大夫一样给他开了止痛的西药“消炎痛片”,拿不准量,本来服1-2片的,开成服3片,吃了一顿,病人怒气冲冲的回头了,消炎痛副作用头晕恶心简直要人命。
好在老百姓都厚道,我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善面,经院长解释和安抚就放过了我这“半瓶子”大夫。
我惭愧、感恩的同时,继续如履薄冰的走在习医之路上,虽医术还很烂,心术超正,对病人的回报是严格的自律,保护病人的隐私,绝不做有损病人利益的事情,并将病人的利益置于自己的利益之上。
机缘巧合,单位的产科医生病了,而且是精神病,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上班,于是院长就让我干妇产科,当时的妇产科就是“接生婆”,我不是太愿意,主要是嫌脏,但没办法为了吃饭,人总得干活,总得挣钱吧,于是1990年被动的改道西医妇产科之路。
说起这位妇产科前辈的精神病,还得说说我院的另一位“大神”-米大夫,当年的米大夫近50岁,高大魁梧,肤白面善,医院的顶梁柱,医术也享誉乡里。只是捞钱手段我不敢苟同,他自己泡些药酒,私下卖给病人一瓶(500ml)20-50。
米大夫的外甥小谷跟着他学医,25岁左右,人矮家穷,最大的反面讽刺了“外甥似舅”这句俗话,学了3年,已经要出师了,90年的夏季因“胃疼”被米大夫治疗死亡。我当天正好回家了,回来听说小谷死了,惊得我下巴要瘫痪,我分析大概是“胃穿孔”,被他舅生生的送上路了,我甚至不厚道的认为是米大夫的坑蒙骗财,触犯了天怒。而倒霉的是妇产科的前辈,听说小谷病了,好心去探望,当时没电,点着蜡烛,小谷坐在黄色的塑料藤椅上,妇产科前辈拿手电照向小谷,就赶上小谷两眼上翻咽气那一刻,就此,把妇产科前辈吓成了精神病,一病3年余,而我就接替她转道妇产科。
从此,我开始浴血奋战在“研究生”之路上,一战30年。
曾经那个18岁的小大夫,一边与远方的小朋友谈情说爱,一边与病人相亲相爱,一边憧憬着诗和远方,一边与病毒细菌、风寒署湿燥火斗智斗勇……
医路坎坷,刀光剑影,冬寒酷暑,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