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亭作为《平凡的世界》里,一个典型又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在那众多的人物中,总觉得他的形象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憨态可掬的形象先声夺人刻画得入木三分。穿着麻绳子捆绑的烂鞋,“两只烂鞋补丁缀补丁,向往快走,但为了将就那双鞋,两条腿绞在一起,急忙走不前来”……有事没事的老是到他哥哥家里蹭饭,饭后往炕上铺盖卷上一靠,没命地在哥哥的烟布袋里挖走烟叶。全然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死皮赖脸,让人不免对他嗤之以鼻!除了热心公家的事,庄稼种不好,生活不会盘算,家里穷的叮当响!每每回到家里,多年不修整的破窑洞,窑面子上的泥皮已经全部被雨水冲光,烂石头碴子清晰可见。“墙角里用塌墙石头乱垒的厕所,似乎连个羞丑也遮不住”。那个脸上没有水色,醒目的旧红绸袄在短外衣下面露出一圈的老婆专心于为村妇们调解是非,家里乱作一团无暇顾及,三个孩子饿得嗷嗷乱叫,还没有等饭熟,孩子们已经向土匪一样趴在锅边,狼吞虎咽一顿饕餮大餐!脑海里经常回忆曾经在钢厂时美好的伙食和难忘的瞬间!
曾经的他也是命途多舛。五岁丧父,和大他八岁的哥哥玉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脚母亲相依为命!老实憨厚的大哥承担了家庭的重担,为了他的岁月静好负重前行!他有玉厚这样的好哥哥,看着他通过读书光耀门楣,通过求姓陶的窑主将他送往山西柳林镇去读书,想要把他打造成孙家的人物!初中毕业后到太原的钢厂当了工人,也给这个贫困的家庭带来了一份外头有人的无上荣耀!可在1960年困难时期,不满于微薄工资的他毅然辞去了那份稳定的工作,回到了双水村,要来解决自己未婚这个终身大事!大哥夫妇倾尽所有为他找来了曾经是同学的山西媳妇贺凤英,送彩礼办婚礼,不仅欠下了一屁股外债,还将家里赖以生存的唯一那孔窑洞腾出来给他做固定资产!先成家后立业,陆续生下了三个孩子,期盼他的人生轨迹从此得以扭转!
汲汲于功名的夫妻俩都有别人比不上的工作热忱,有自己引以为傲的事业欢畅!他是大队党支部委员,农田基建队队长、贫下中农管理学会委员会主任,一身三职,是村里响当当的人物!虽然衣衫破烂饥肠辘辘,但每次乡村里的男女老少集结开会,他作为主席台上颇通文墨的知识分子,即使宣读一个上头的文件或材料,也让他洋洋自得仿佛万千宠爱唯我独尊!自从开始搞农田基建会战,作为副总指挥的他工地上跑前跑后吆五喝六,高音喇叭上各种耀武扬威的发号施令,让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成为孙家一等一的人物!最得意的是作为领导干部,不仅可以在民工大灶上免费吃饭,而且不少阿谀奉承之徒净给他开小灶,让他又重温了当年太原钢厂的优厚待遇和独特享受!而他的老婆,不专心于家务的打理,不致力于孩子的培养,热衷于妇女主任的名号东奔西跑沾沾自喜,为了党奉献自己的一腔热情,为了人民的事业牺牲自己的家庭,在那份对工作痴迷背后让人感到隐隐的心酸。人生的追求各有不同,这夫妻两个倒算是是志同道合比翼齐飞了!
为了完成政治任务的不择手段欺上瞒下让人不齿,批斗会上洋相出尽虚张声势让人忍俊不禁!为了揪出资产阶级的尾巴进行批判,可怜的憨老汉田二因为一句不知从哪里听来并挂在嘴边多年的“世事要变了……”的口头禅被定为资本主义,傻傻的站在主席台上被人指责有“变天”思想,可笑可恶可悲可叹……不去关心他的身体状况,不去改良他的生活环境,不去帮他清理多年不拆洗污秽不堪的肮脏衣服,还要给他扣上资本主义的帽子,任人嘲笑听人批判,这是孙玉亭的荒唐,也映射出那场革命的些许可笑!读到这里,虽然书中的男女老少瞌睡的睁不开眼又发出阵阵哄笑,而我内心翻起的又是无尽的悲凉!可怜之人被同样可怜的人践踏,这是怎样的一种痛?在结尾中写到“老小憨汉面对面站着,一个对一个傻笑,他们身上的破烂衣服抵挡不住夜间的寒冷,两个人都在索索的抖着”,玉亭由于衣衫单薄也在瑟瑟发抖,三个穿破烂棉衣的人一块相跟着消失在夜色中,“一种对别人或者也许是对自己的怜悯”让人心酸,田二父子和玉亭到底谁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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