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途

(一)

决定了要去见你,也不过只是前一天的事。

只是很多个暑假的下午中平淡无奇的一个,对于我这样的数学白痴来说,如果不是还留着那两张票根,我一定想不起来那是7月份的哪一天。

早上从床上刚爬起来的时候,就习惯性开始找手机,不是看时间,是看你有没有给我发信息。我已经忘记了是从哪一天开始的,每天的生活里都充满了你。

你说后天休息,我说我去找你吧,然后就开始查车票。你总说我只会说说而已,这次我不想再让你失望,决定放下所有的担心,去见你。

我从来不会去做毫无计划的事,而突然决定去见你这件事,连我自己都惊呆了。

说定这件事,我很快从床上起来去洗了把脸,这次我是真的要去见你了。

然后一整个下午我都一直在纠结是穿短裤还是裙子,最终决定穿裙子还是因为怕你看到我粗壮的小腿,心机好重。

那天晚上你就一直忙着订车票和酒店,我一直没学会怎么网购,不知道对你来说是不是很脑残的事情。

车站显示的日期是7月21号。

路程并不远。

北京依然是那个样子,车站人很多,街上人很多,公交车像是一罐罐移动的沙丁鱼罐头,北京永远那么多人在流动,我庆幸一眼看到了你。

好不容易挤到地铁站却买不到票,还被机器吞掉二十块钱,你说还是打车吧。

我总是这样,在跟一些人一起的时候,就会一直有很奇怪很偶然的事情发生,我觉得我是喜欢你的,所以才总是什么都容易出错,不管是主管还是客观原因。

你找了海底捞问我吃不吃辣,你给我夹肉片,你说你带了洗发水和沐浴露,你很好。

去到房间,我没想到你订了大床房,当时就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慌恐之余,又很快放下了,反正只是想跟你说说话,也没打算真的踏踏实实地一觉睡过去,你说不然换成标间,我怕你生气,好不容易来看你一次,还像是欺负你一样,我竟有点于心不忍,就说不要了。

天气闷热,像是藏着一场瓢泼大雨似的充满杀机,拉紧窗帘,开了灯和空调,你说想抱我,这是我没想到却又意料之中的事。

然后你吻了我。

空调真是最伟大的发明,站在窗户边上可以看到鸟巢,可以看到外面热气腾腾的阳光和树影。

傍晚出去溜达,你拉着我在街上走着的感觉真是好,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傻孩子,别人随便一颗糖果就能骗走的那种。本来想要拍几张照片,结果到了的时候就不想拍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那种毛病,去到哪里都不会想到要拍照纪念,不喜欢拍照,总觉得那是件很傻的事,不过我决定下次再见到你,一定要拍很多张,只拍你。

从没觉得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么快,满足也后悔,满足的是和你呆在一起,就算只有一个晚上就很好,后悔的是好多话没对你说。

我们没有在一起过,但我总觉得好像在一起过一样。

晚上回到房间,没想到真的会来姨妈,于是情绪就很低落,你肯定很失望吧,之前我还一直纠结要用怎样的自己面对你,真的见到你的这天,竟然是自己熬夜的黑眼圈和满脸痘痘,大姨妈的烦躁,随便的几件衣服,连头发都没怎么整理。

如果我没来姨妈,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真的跟你睡了,也许像你说的,就算没来姨妈,我也会拒绝你的,并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很介意甚至生气。

半夜我肚子疼,你去给我烧了壶水,房间空调开得很足,让人不困都想睡下去。

一晚上过得很快,如果不是还要赶着回去,真想就这么在房间窝上一天。

早上在卫生间换衣服的时候,我好像突然知道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意义。

我以前一直单纯地觉得,只要相爱,就没有什么是可以击败爱情的,我所犯的错误是把爱情这件事想得太过于超现实,可是信仰再伟大,也还是要建立在真实的生存法则之上。

爱情和时间,习惯,包容,物质都有关,单独的爱情是很难支撑起两个人真实平静的生活的,除非你觉得爱情与生活是两件事。

没人不害怕离别,尤其是那些你不想离开的人。

我对你说,那是我的初吻。不知道可不可以算作给你的礼物。

一件事情的意义对于两个人来说,究竟会有多大的差别,我不知道,情绪太多,又不会表达,我们都总是在各自的角度想问题,可能无意间会越来越远。

原来时间可以这么快,快到还来不及好好说几句话,就到了分别的时候,原来时间可以这么慢,慢到下次见面竟然都遥遥无期。

紧张到丢失了好多很好的话,忘了告诉你。

我就总是这样一个做什么都会马上后悔的人。

我跟你说我自己一个人是绝不会坐地铁的,因为永远都会找错方向。

我对北京没什么感情,但跟你在一起的一天,我爱死了北京。

从住处到地铁站不远,但闷热的天气着实让人有点难受,你就这么拉着我走,那个时候,我以为时间就该凝固住的。

倒了三班地铁,人都还不算多,我说我从来不敢自己坐地铁,因为找不到该往哪个方向走,你也是导航不离手,但跟着你走,还是很心安,一班接着一班地铁,第一次觉得时间可真快,就那么恍惚着就到了车站。

帝都的车站向来如此,不管什么时节,永远只能从一片人群走向另一片人群。

你拉着我去吃了饭,买了一张站台票,在车站里里外外转了一大圈,没有个安稳的休息地。

时间并不快,但我很慌张。不知道是在紧张马上就见不到你,还是在想下次见你会是什么时候。

候车室的大屏幕上显示开始检票,终于真的要走。

你拉我挤进检票口的人群里,你问我站台票是不是可以送到车上,我说我不知道,你说那就送到这里吧,我点了点头,没敢看你,因为我感觉自己快哭出来了,我预感到自己再看你一眼就真的会哭出来,我不想让你看到。

我以为自己不会留恋太多,毕竟只有一天而已,没想到还是不争气的留恋了,你说不然再玩一天再走的时候,我也真想。

从检票窗口一直走到火车上坐下来,都憋着一股眼泪,故意分神不去想你,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矫情的小孩子一样,一出远门就开始想家,然后哭到没心没肺的那种。

我永远都是泪点这么低,很可笑吧。

我还是没真的忍住,坐下来低头流了几行泪,车上人太多,就假装自己是眼睛疼。

第一天去,第二天回。

好像没有走过再短的路途了,恍惚着就过去了。

就算是现在,在房间里躺着打下这些字的时候,也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的人,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更是会做出傻得没有下限的事情,不想去猜测你对我是怎样的感觉,之后你一直忙着上课,我也不敢打扰你,只是把想对你说的话都写在了微博的小号里,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看,我很讨厌自己这种在意一个人就比在意自己还要多,都忘了怎么去照顾自己,却对别人的事极其关心。

我们都是敏感的人,而这一次,我竟然想要保护你。

(二)

你一句话,从此我再也学不会心安理得。

是突然从床上爬起来想到这句话的。

我说写了篇日记希望你看,你只是回了一句谢谢你。

这句回复好像是在证明我一直都是在自作多情,自取其辱,一直把自己的心情寄托在你身上,到头来你只是很客气的说谢谢,好像就是在说:姑娘你可真傻。

我私信给你说我快成侦探了,其实是对自己的讽刺,你一定会笑话我,甚至鄙视我,觉得我变态神经病,我说你玩了一整天微博吧,你说恩,也不问我怎么会知道。

你一定会鄙视我。事实上我现在上微博都是先上你的主页溜达,你的微博数量,关注人数几乎都可以背下来了,只是想在最快时间看到你的更新,虽然微博只是很小的一个媒介,但好像这样就更多点靠近你,靠近你的生活似的,是不是很傻。

只是对你的一言一行在意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具体的什么事我就不说了,免得你觉得我变态。

我是真的很烦很烦很烦自己这样,明明跟自己无关的事,还总瞎凑热闹,瞎想瞎猜,最后整的自己生不如死。所有的道理都知道,却还是总忍不住做一些很幼稚的事情。你也很烦我这样吧,我都不敢,确定告诉你这些之后,你会不会就拉黑我了。

我必须再次厚着脸皮告诉你,我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做这种缺心眼的事,任何与你有关的事都想知道,而且敏感到死。

想想大概是从你真的删掉我微信开始的吧,我心里突然一下子冷掉,为这件事失眠好多个晚上,而且很多噩梦,我太神经了吧,总是做一些常人看来很无聊又愚蠢的事。后来我加了你好几次,但你一直没加我,我当时真的头疼到想去跳楼,很抓狂,后来终于接受,但还是每天晚上睡觉前想要亲自给你说晚安。晚上看到你微博在线,我就睡不着,本来十点多就困了,但还是硬撑到你上晚自习回到宿舍上微博然后睡觉,总觉得好像这样就是离你近了一点似的,哈哈,很傻吧。

你不喜欢我了吗?

是因为看到我,发现我没有你想象的好?

是因为在北京上课遇到喜欢的姑娘了?

看到你同学@你说谢谢你给她的惊喜,只是很普通的同学,但我还是觉得很难受,敏感得要死了吧。

你一下子从那么热情转变到这么冷漠,是因为我自己哪里错了,或者因为你忙着复习考试,压力太大不想理我。

所以我只能安慰自己,是因为我自己太烦人了吧。一直问你为什么,真烦死了。你考试完就会正常了。

我知道越是这样乱想,就越不配被你喜欢。

我把你看得太重要了,这就是我最大的毛病,总是把在乎的人想得比自己还重要,然后把他逼到厌倦的时候,自己又开始拼命挽留。

我甚至还留了很多你以前发给我的短信,每次看都会笑着笑着然后哭出来,你说我们好好谈场恋爱,你说见到我一定会更喜欢我,我当时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去被你喜欢,然后好好喜欢你了,谁知道当我开始爱上你的时候,你却不想要了。

开始的时候我问过你会不会先离开,你说不会,等我终于决定想要好好喜欢你,你却不那么说了。

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话当然招人喜欢,我以为遇见你之后我就会从此开心起来的,我以为我们早晚会在一起的。

我认真地告诉过你,你是我最后一个喜欢的人,因为以后我再也不敢去喜欢任何人了,我不懂爱的方式该是怎样,不会爱,所以就不再做为难别人也为难自己的事。

那天给你打电话,一直通话中,我以为你拉黑我了,心里一沉,觉得好像世界都塌了,我站在操场上感觉浑身冰冷,后来你打了过来说是真的在通话。所以心情坏或心情好都与你有关。但你说如果我不联系你,那就从此不联系了呗,说得那么轻松,这句话现在想起来都依然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每次给我打电话,我都会眼前一亮,心里所有的阴霾全部消失,走路都飘飘然,有点夸张吗?但这是真的。

你明明知道你的一句话就可以让我开心或难过好久好久,我就是这么在意你的每句话,每个表情,我就是这样,容易满足,也容易崩溃。

你要考试了,我不敢打扰你,有时候看你心情好刷微博,却也不上小号,每次上小号都希望看到你回复我,哪怕只是看到你在线,就已经很满足,知道你看了就好,但事实是,你再也没上过一次。

我以前觉得自己不够喜欢你,觉得对不起你,终于有一天我觉得自己很喜欢很喜欢你,但你好像不让我喜欢了。

我很幼稚,很容易因为别人就改变,你说想让我学做饭,我就研究了一假期的菜谱,你说希望我注意形象,我就开始画一点点淡妆,买女生该买的衣服,我没那么酷,真的会因为你一句话,就半夜爬起来熬一夜写给你一些话,因为觉得让你看一次太不容易。

我一定会让自己优秀起来,配得上你。

我们都要成为更好的人,就算不是为了彼此,也为了各自。

为你做过了自以为疯狂的事,可能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深刻,连着发上百条短信,哭整夜觉得眼睛都要瞎了,写了很多日记虽然只感动了自己,主动跟一个人屡次表白,你是唯一一个,还有独自去找你。当然可以有更多开心的疯狂的事,只要你想,我就会去做。

好多好多话想给你说,但是文字是那么肤浅,没有温度,我想我会做一个你眼中的好姑娘,成熟一点,理智一点,聪明一点,明媚一点,然后,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好好考试,不要因为我这个神经病影响心情,也不要拉黑我,我想开了,我得抓紧时间去做自己了。

突然看到豆瓣3月24号那天,我说“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我真怕有一天自己被你宠成一个大烂人之后 却失去了你。”

我想好好喜欢你,就算全世界与我为敌。

多年后我可能会觉得自己现在很傻,但起码现在并不这么觉得,单纯的喜欢无论如何不能变,傻就傻吧,不想让你觉得对不起我,原因我们都很清楚,不用多说。

总之,真心希望你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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