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析完福楼拜的对待日出的态度后,作者笔锋一转,询问道:
与福楼拜相比,我们对自然又是怎样的态度呢?
他开始追问,开始设想我们与朝阳相逢的场景,或许是在通宵工作后,你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踩上站前广场的那一刹,一束极细的腥红的浮光突然鱼鳍般游来,吹在你脸上——你倏地意识到:日出了!但这个闪念并没有打动你,你丝毫不关心它,你早已被沉重的身体击垮了,眼皮浮肿,头疼欲裂,除了赶紧找地儿睡一觉,你啥也不想,一秒也不愿多呆……
日出的浮光像风向你吹来,像鱼向你游来,你的接收器却早已尘土堆积,你顿了一顿,像是避开飞来的苍蝇,然后,你不关心地,机械地朝着那个叫“家”的地方走去。
而更多的人,或许连一次都没有! 一生中的那个时刻,他们无不蜷缩在被子里。他们在昏迷,在蒙头大睡,在冷漠地打着呼噜——第一万次、几万次地打着呼噜。 那光线永远照不到他们,照不见那身体和灵魂。
刘瑜先生说过:“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是的,就算这般神圣的光线能够降临,但在层层钢的、铁的、冰的、硬的、麻木的面具后束缚着的身躯与灵魂,真的能被唤醒吗?
总有人说,年轻时,总想着“琴棋书画诗酒花”,到头来,逃不过“柴米油盐酱醋茶”。
我并不想否定什么,因为这样说自有其道理所在。但一个人,就算他再怎样穷困潦倒,也仍然可以拥有感知自然的能力,可以过着精致怡然的生活。毕竟,精致,并不意味着奢侈,恰恰相反,它是一个人竭尽全力去善待生活,善待自己的方式。
但有的人,已经把这个礼物弄丢了很久,很久了,而且,再也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