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淡淡的海棠花和青草香味
高考后的那个夏天,漫长的让林思音难忘。
晴朗天空中太阳灿烂的光和街道上炽热干燥的风夹杂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向她翻滚而来。这个夏天,比林思音想象中的夏天要更炎热、更猛烈,也更有遗憾。
校门口“榆海一中”几个大字是林思音这届学生毕业之后新换的,遒劲有力的烫金字体,刻在学校花了不少钱买来的光滑平整、纹理独特的大理石上,大门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许多。林思音站在校门口对面的街上,身后是她高中时常光顾的小吃店,但是现在正重新装修,本想来吃个怀旧饭的林思音只能选择在街角的肯德基吃一顿午餐。学校附近只有这两家店她经常光顾。她曾经很爱吃肯德基,但是高三一年迅速增长的体重已经成为她最新的烦恼,这种垃圾食品她避之不及。
这个上午过的令人沮丧,本来想趁着没去大学报到之前回母校来留念,但是新一届高三学生们已经开学。没穿校服来的林思音顿时成了异类,与背着沉重书包来上课的高中学生格格不入,又被学校门卫拦住不许进去。林思音求了半天的情,那保安大叔偏巧是个认死理的,死活不让林思音进去。林思音呆呆地站在学校大门前,怔楞地看被铁栅栏隔开的校园里的大甬道两边已经凋谢的海棠花。明明她毕业合照的时候这海棠花开得正好,饱满芬芳,绚烂的就像天边的晚霞,这夏天还没过去,海棠却已经要谢了。
林思音的心莫名很酸。
她忽然想起了初见到苏子宁时的场景。
高中开学报到的第一天,林思音穿着便服,拿着榆海一中的报到书,站在长长的报到学生队伍里面,苏子宁站在队伍中间,不前不后的地方。侧脸干净清爽,皮肤很白,玩手机的手指纤长好看,骨节分明。可能是被太阳照的时间长了,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鬓边的头发也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
那个时候前一天晚上下过雨,淡淡的青草香和着似有若无的海棠花的味道乘着微风迎面扑来,让林思音觉得以前明明分外刺鼻的青草香如今倒是香得刚好。可能是林思音盯得时间有些久了,苏子宁突然回过头来,林思音呆傻的表情没有一丝遮掩地暴露在了苏子宁的视线里。
大概苏子宁是被林思音赤裸热情的眼神震惊到了,他先是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可能是遇上一个女流氓之后又轻轻一笑。和着正好吹向林思音脸上的微风,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和似有若无的海棠花味道,苏子宁这个害羞而又有些许自嘲的微笑仿佛照片一般瞬间定格在了林思音的脑海里,成了自此以来林思音心里最怀念最眷恋的记忆。
那是苏子宁和林思音的初见。
林思音总觉得,她和苏子宁的初见虽然完美,却短得犹如昙花一现,她与苏子宁之后相遇的日子、相处的日子总是比初见时温暖百倍、生动百倍、新鲜百倍。只是之后漫长又寂寞的夜里,她想起苏子宁时,总能想到初见他时的样子,总能想起当时微风的气息,想起那时的青草香和海棠花香,还有苏子宁看向她时心里“咚咚”的心跳声。
越这么想,林思音心里的郁闷越无法排解,给已经开了学正在度过漫长军训时期的好友葚琪发了条短信:“一中的海棠花谢了,看门的大爷说我没穿校服不让我进去。人生艰难呐人生艰难!”
不一会儿葚琪的短信回过来:“幸亏我在吃午饭,不然短信提示音响了我就得做五十个俯卧撑,你就罪过大了。”
还没等林思音回短信过去,葚琪的短信又过来了:“你回一中告别青春去了?”
林思音回:“是呗,看看我即将逝去的青春年华,勇敢迎接我崭新的人生。”
葚琪作为手机控一族,边吃饭边打字的功力真是不容小觑。立即秒回到:“你赶紧跟苏子宁表个白,能行的话俩人赶紧在一起得了,高中的时候就剪不断理还乱的,你还想为他耽误着大学四年?”
林思音看了短信,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她对苏子宁的小心思葚琪知道却不知道全部,她知道她对苏子宁小心翼翼暗自揣度,却不知道她也战战兢兢生怕行差踏错。
这样的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初相遇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吗?林思音自己大概也不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