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搞不清楚,哪个才是我应该坚持的活法,哪个才是真实。”
厚朴和“我”是两个极端相反的人,一个活在虚幻膨胀的想象世界里,不知道如何与现实相处,另一个则务实功利,执着而又卑微,把自己管控在通往目标的程序里。
厚朴务虚、高调,激烈而又简单,不懂得这个世界的标准,他只是在很用力的生活,努力的寻找存在感。言行举止怪异、又缺乏天赋能力,但他是那种执行力很强的人,他想创建乐队,所以狂热的坚持和用生命去追求,因而感染了一群人,他也因此获得了盲目的追随者。在无知的青春里肆意的张扬个性、无所顾忌、畅快淋漓,散发荷尔蒙,挖掘从身体到心灵的强烈的恍惚感。厚朴几近疯狂的恋爱,一周换几个女朋友,爱上比她更彻底的反叛者王子怡,在高调的青春里张扬爱、挥霍爱,有点单纯的可笑又有点惨淡的荒凉。后来,厚朴病了;再后来,厚朴死了。被想象俘虏,追索得太用力,用激烈的方式一步步抬高自己的心里预期,使得他不现实的理想再次膨胀,成为他脑子里的怪兽,最终导致他的瑰丽梦想无法与真实世界抗衡。
尽管“我”是厚朴的朋友,但我们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我”知道自己该怎么活,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懂得用庸常而又执着的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我”总是测算和安排自己的生活和未来,训练自己与真实的生活相处,克制、伪装、圆滑,扎扎实实,甚至是奋不顾身。在爱情面前,“我”是一个更加理智的人,虽然静宜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但“我”始终是一个坚定自己未来方向的人,唯有北京才有“我”想要的挑战与梦想,才有刺激我兴奋神经的魔力。就像书中写到的一样,厚朴在做着所有反叛世界的事情,但其实一直活在观念的规矩里;“我”一直兢兢业业的活在规矩里,活在最普遍的生活方式里,但“我”却在试图并且彻底摧毁它。然而,这两种不同的选择,都是源于欲望,清醒的与不清醒的欲望。
“我”与厚朴是同学、是室友,更是同呼吸、共命运的人。“我”在操纵和管控自己的生活和命运,厚朴在天真无知的虚度和晃荡青春,我们用不同的方式,来对抗着这个真实的世界。对于厚朴的做法,“我”是一个冷眼旁观者,心里有一湾明镜,却不敢告诉他,害怕现实的无情会击碎他可怜的梦想。偶尔,“我”也会有点欣赏他傻傻的坚持,觉得这样子绽放不成形的梦想、爆破自由的青春也是一种难得的痛快,至少可以不用压抑自己的个性和冲动。“我”觉得厚朴是一个可怜人,自己又何尝不是。极尽的克制自己、苦苦的难为自己,到最后却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多年后,“我”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成就,却迷茫着不知道自己抵达的意义。厚朴的死给了我很大的冲击,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跟他生着同一种病。
什么是真实的世界?我们究竟应该怎样活着?其实,厚朴与“我”都不明白,太过务虚和太过务实都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像厚朴一样,幻象总有一天会破灭的,然后剩下一堆无力的不甘与忧伤;如果像“我”一样,最终也会陷入思想的困境,找不到劳累和拼命的出口与价值。所以,人应该要活得张弛有度,自由的幻想,尽情的发泄并且务实的学习工作,努力的寻求未来的方向。
愿我们都能做梦想的插翼人和现实的局外人,享受所有的美好与残酷,与真实的世界好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