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和远方,最近 blingbling 的网红,这两个词有一股神力,让你顿悟让你飞,你发现现实真的不堪早该逃离,而远方让你飘然,恨不得直飞到那跳出三山外,不在五行中之所在。相信不光是我,全国人民都已被晓松许巍大面积成建制点化开光!
以下就是我关于诗和远方的一些思考。
星期天下午,女儿说要去同学小丁丁家玩仓鼠,我说你语文作业还没写呢!她气愤地说:“你怎么这么苟且呢?你不知道生活中还有诗和远方吗?”
我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来,合着仓鼠就成了诗和远方,语文作业就变成苟且了?你看你看,这语文课本中又讲将船买酒白云边又讲大兴安岭,哪点不透着诗和远方?小丁丁家的仓鼠为了吃饱肚子关在铁笼子里吃饭拉屎都在一处还甘当玩物,怎么看怎么一大写的“苟且”。
由此可见,诗和远方这对光芒万丈的好基友,多少是一种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存在。
鲁迅曾描述过这样一种诗和远方:
愿天下的人都死掉,
只剩下自己和一个好看的姑娘,
还有一个卖大饼的。
相比之下微信圈里的诗和远方就要高尚得多:置身或云南大理或法国普罗旺斯的一片农家乐田野中,头顶上一棵树,花瓣“哎呀”一声坠落在书桌上画案上吉他上,邻居家的狗摇着尾巴。
隔壁老王的诗和远方则是这样的:四星级以上宾馆,麻将牌哗啦啦震天响的棋牌室里,电话打不进,服务员准时送来农家菜:干煸肥肠外加土鸡汤。
可是隔壁老王们不爱码字,话语权都掌握在文艺中青年手里,所以我们看到的诗和远方以前一种居多。
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种诗和远方 。
当然,虽然形式各不相同,但各种诗和远方还是有共同的核心价值观的,那就是:自由,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体面。
我当然希望每个人都过上心目中的理想生活,但是,如果每个人都成功地诗和远方了,那些必要但不好玩的事怎么办。比如大饼谁来做?谁来负责供电?谁来倒垃圾扫厕所?
必须有这样一批人,他们不喜欢写诗画画看星空,他们以做饭发电清除洒扫为诗,压力锅发电站抹布垃圾筒就是他们的远方 。
做饭发电这种事好办,确实可以是一部分人的兴趣。而其余这些则很难找到足够数量的奉其为理想并甘之如饴者。如果有人迫于生计不得不做,这就会成为他日记本里梦想着要摆脱的苟且。
在以制造机器人为理想的那部分人还没发明出足够智能足够便宜的产品以前,这个问题暂时无解。
在能力和积累达不到一定足以突破的数值时,无数的人只能暂时苟且着。对他们来说,诗和远方的售票处前,是一列长长的队伍。不断传来有人买到票登上列车的消息,而他们摸摸口袋里的钱,然后将号码牌继续揣回口袋里。
由于教育程度先天禀赋后天机遇的差别,总有些人永远也登不上这趟列车。诗和远方,是一种奢侈品。
西藏,是一些人长年专职渴望奔赴的圣地,连同天空之境,上帝之眼等 ,并列大热门说走就走目的地。在圣地热泪盈眶,脱胎换骨,重拾信仰等等,是圣地旅行的标准愿望。
待得攒够钱和假期终于成行,一阵兴奋热闹后,最终收获是一堆在某某错前摆POSE的美照,朋友圈里晒出来的不同寻常的酥油糌粑,仅此而已。甚至更多的是为终于不用忍受条件不佳的小客栈而感到庆幸。
诗和远方 ,是一种符号,它象征的是理想的生活状态,在这种生活里有很多美,很多欢乐,我们认同并欣赏自己,找到对自己有价值的事业并有能力从事之。它的门槛,其实是你的认知,感受和能力。
法国摄影师布勒松,摄影史上最著名的“决定性瞬间”观点的提出者。他最为脍炙人口的名作拍摄的不是名山大川,也不是决定历史走向的著名事件,而是这张《拿酒瓶的小孩》。
对于大师来说,寻常生活中自有深厚的趣味,小人物的一举一动处处散发着光芒万丈的诗意,这就是不朽 。
起决定性作用的,不是外在事物,对于摄影师来说是镜头后的慧眼,对于生活来说则是自身的修为。
短暂或长久地逃离,逃到某个热门或清新的环境,并不能让你自动获得理想生活的入场券,就象去听一场摇滚音乐会并不能让你变得前卫。长间长了,你会原形毕露,格格不入。
大众的热捧和社会的流行,并不能为你指出哪里有诗和远方。如果你看到自家小区里的花开花落从来无动于衷,在平时工作时也从未能投入激情获得能力的提升,那么相信我,远方无法给你救赎,诗和远方都是骗人的。反之,则处处皆能发现美好,吾心安处即是远方 。
马云在众多演讲中,提到最多的,就是当年在杭州自已家中,十八罗汉一起创业的故事。那些“东邪”,“一指”,“任盈盈”们坐在破沙发上听着风清扬激情四射的演讲,心里想的是“老板你可真能吹啊”。马夫人负责为大家做饭,每月的伙食费总预算是------500元。
对许多成功者来说,最珍贵的不是功成名就一呼而天下应,而是为理想努力的那段时光。
正是这些苟且时光里真实的全情的投入,即便并没有带来花团锦簇的成功,也足以让你有一席安身立命的所在,让你充实,想起来心里都感到暖暖的。
其实,你平时的所谓“苟且”,已经是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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