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时节的清晨,窗外,薄雪如霜,覆在了麦地上。外面一定很冷罢,隔着窗户心想。漱洗完,霞光已经嫣然了,麦地仍在酣眠,天真可人的样子,忍不住抓过手机冲下楼去拍照。意外的是,虽已大寒,在陌上小道来回踱了几步,并没有令人瑟缩的寒意。不远处,芦苇丛中雀鸟叽喳,这乡野的清晨居然有几分热闹。看来,冷,是我想出来。
拉近了镜头看麦子,狭长的叶片被霜花包裏着,像披上了一件茸茸的外衣,或直或弯,随性恣意,并无一点被打击的颓态。乡人谓结霜为“打霜”,谓霜降于物为“霜打”,可那霜细若齑粉,倏忽即化,哪里具备“打”的能力?怕也是人们的设想,该给霜正个名了。
拍完照送熊孩子上学,今天是期末考试的第一天,得提前十分钟到。路上,我以为他会焦虑紧张兼临时抱佛脚看两页讲义,毕竟不是学覇。事实上,画风并不如此,车上他和我聊起学校的趣事,没心没肺地大笑。中了他的毒,在学校门口的车流中穿行时,我竟有种赶集的喜感。
送完孩子,上班还早,把车开到临近的公园门口,想趁着人少,去公园“寻”一枝好看的腊梅花,完成我“一九一枝梅”的计划。刚入园子,湖边有几位练太极拳的奶奶,气定神闲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练了一会儿了。绕开她们继续往前走,又遇上了一支晨跑的队伍,还有不急不缓地遛狗的。兜兜转转了一圈,我空手而回,人多自然是一方面,偌大一个园子,竟没有一朵腊梅,完全出乎我的设想。
上班的路上,电台主持人正在评论“吴秀波人设崩塌”的娱乐新闻,语气铿锵,痛心疾首。颇不以为然,因为不久前在《晓说》里看过高晓松对吴秀波的访谈,对波叔其人有所了解。然而,细听之下,我忽然觉得,祖国的语言真是博大精深,比如“人设”,就是个很有意思的词。这个词本是“人物设定”的简称,和“形象”意思相近,但内涵丰富多了。首先,它意味着人物并不是真正如此,而是设定出的;其次,它没有限制设定的主体是人设自身还是其他人。当一个人变成人设后,他(她)就不仅是他(她)了,简单的世界由此复杂起来,波叔让舆论一片哗然不正是最好的例子?
无论是料想天寒地冻还是设想公园里腊梅盛开,想错了,都无甚紧要。若是将和自己相关的一些人想成“人设”,麻烦就多了,当然,也不要给自己“人设”,真实的状态才是最舒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