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李冶的诗里透出禅意,很矛盾的意思,不过对立统一。今天看了一本小说,前半段男女主相互挑衅,挑战对方的底线,女主用尽各种套路想要玩玩男主,男主用一切办法给她难堪——当然,套路是他们逐渐用了真心。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的男女主的性格,不喜欢莫名其妙互相往心口扎刀子的情节,也不明白为什么后来他们还能谈起恋爱。真是折磨。作者想要写一个甜文,却让我对爱情更加失望,甚至更坚定了不婚主义的决心。但是看到后面,我才知道,原来前面所有的折磨不过是为了最后的成全,他们学会了该怎样爱一个人,学会了互相妥协和包容。里面有一句话写得真好:他们是彼此的命中劫难,也是彼此的功德圆满。
就在吃晚饭的时候,我由这篇小说想到了李冶的诗,至亲至疏夫妻。我想了想,给这句诗想了个我的理解。其实夫妻之间的疏,前提还是亲。因为亲近,才会对疏远敏感。亲近是因为熟悉,因为朝夕相对,我知晓你的生活起居;疏远也是因为亲近,我们已经这么熟悉了,我以为我什么都不说,你就什么都知道,可是并不是呀。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不说,你难道就猜不到。我们总以为夫妻心意相通,殊不知心与心之间有时候距离不是物质的,不然怎么叫咫尺天涯呢。明明坐在一起,却觉得孤身一人,这种孤单比真的一个人坐着还要可怕吧。
不一定要同床异梦不是吗?很恩爱的夫妻也有至亲至疏的时候。我是不太明白的,《浮生六记》里,沈复与他的妻子多恩爱呀,可是还有他们兴致勃勃一起讨论要纳一个妾的故事。我想我不会理解那个时代的妻子的。
爱情真是很奇怪的东西。以前看《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看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看完之后回想,总觉得脊背发凉。女人爱上了作家,于是赔上了自己的一生,而终其一生,作家都不认识她。她爱上的真是作家本人吗?是一个符号吧,一个她想象里符合灵魂深处的梦的形象。有多少时候,我们爱上的是心里想出来的人,或者说心目中的爱情?
今晚的选修课“古典诗词鉴赏与创作”,我一边上课一边体会,觉得心里发烫,愉悦得好想飞起来。大约就是爱情的感觉吧。久旱逢甘霖,我很想学好我的专业,但是真的只有文学可以给我爱情的感觉。那种激情、热血和成就感,心里涨涨的,热气蒸腾到眼眶,很想哭。下课后去跑步,觉得心里的热情只好用这样的方式发泄出来,我一点都感觉不到跑步的累——如果这个课下课测800米,我的成绩一定不差。
我把经济专业比作我的妻子,文学是我的情人。妻子是一个身份和责任,包办婚姻下对现实的妥协;情人是一个安乐窝,是卸下枷锁安放梦想的地方,或者说爱情的寄托。当初看《敛财人生》时,“那个年月”里有一段,四爷向别人介绍桐桐:“这是我的爱人。”爱人,多好的称呼,既是身份和责任,也是一种感情。而我这辈子都没法把我的妻子变成爱人了。
这样一想,觉得我其实是一个渣男。是文学认识我在先,我却为了入赘到高门,抛弃文学选择了经济,让我的初恋变成了小三。难怪男人都想左拥右抱娇妻美妾——人生总有那么多难以取舍的。
如何呢?至亲至疏夫妻,我会和经济一直走下去,将来坟墓里只会有我们俩,而我的墓碑上,也只会刻上她的名字。这个标签摘不掉的,这个责任我会好好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