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五年前，因缘巧合，认识了一位姑娘。她学护士，我学中医，年长五岁左右。一天夜里，她发消息来：我很疲惫，也很害怕，一颗心趋于麻木。那时，我才十九岁，怀着本初的热情的心。后来她问：妹妹日后想做什么呢？
我最大的愿望啊，所有人都健康快乐，没有那么多的生离死别。
如今，她早已没了音信。一点一点的消息稀疏，最后因默契不复当初。
2
世界上最美妙的莫过于此，在不谙世事的年纪，对生活的全部期待就是绚烂的理想本身。
——赫恩曼尼
3
承认自己是个笨拙的人，只能专注做一件事。
认真工作的时候，会舍下一切。写文亦然。没有毕淑敏的才华，择荇的才华。直到一天，再次想到那个姑娘，那条深夜的短信。当初，她怀着沉重悲哀的心情和我说：妹妹，我很疲倦。
我却说：明日太阳照常升起。
自己真是个残忍的人。
4
半年前，我坐在海轩对面，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说：虽然自己很迟钝，但还是清醒地感觉到，这一年来的医务工作，有力量在心里慢慢消失。
我不是个称职的实习医生。甚至，不是个好人。
那颗心，在一张一张的白床单里，一条一条笔直的心电图里，生了壳。
那晚，安静望着海轩说：我很疲倦。
写文需要敏感，而我，渐渐丧失了能力。我用自己无可救药的笨拙，将世界上那么美好的两件事划成了对立。
他沉默很久，缓缓说：我明白。
第一次有人和我说这样的话。那时想：五年前，如果我有你一半善良与解意，那个姑娘，兴许会快乐一些。
然而，时光早已远去。
5
今晨，医院体制内的检查，各式各样的浅表文章。深知，任何行业，皆不能幸免。
望着隔壁小学早操的孩童，那么快乐，他们眼里的世界，单纯漂亮。忽然生出倦怠，从骨子里，看什么都模糊起来，来来往往忙碌的人。
有时恨自己太过任性，不爱的事便想着躲起来，像个没用的鸵鸟。换了衣服，走出医院，里面依旧忙碌。
景木说过：令我们耗尽心力的并不是生活本身，而是耗费在不相关人事上面的能量。
6
出门，开始下起雨来。躲在古旧钟楼下，安静望来往行人。
远处有婴儿学步，老人交谈，微雨蒙蒙。一切呈现出美好的模样。我是个表达不善的人，许多话无从说起，只有选择走路。
护城河的花落了大半。上次来，梨花和海棠皆盛，不愿离开。
抬眸，一只素黑的鸟飞过。
7
当我对世事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
――《美国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