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孰重孰轻?人们会忽略每天习惯的空气、阳光、水。蒂姆也习惯了他的小狗安。
蒂姆今年五岁。他的小狗安六岁。
安第一次见到蒂姆时,蒂姆还包在婴儿襁褓里。被大人抱进门。安兴奋极了。离家好几天,主人们回来了。
大人们指着怀里的蒂姆对安说:“安,这是蒂姆。”
蒂姆睁开一双纯净得可以照见星星月亮的眼睛。小嘴一弯笑了。紧接着小嘴一努,哇哇哇地哭了。大人说蒂姆饿了。
安想,蒂姆真是个天使。哭起来都这么响亮。
大人们忙着安顿蒂姆。安兴奋地摇着尾巴跟进跟出。安真开心。它喜欢它象天使一样可爱的小主人。
蒂姆在摇床上睡觉时,安静静地趴在床脚边。蒂姆醒了,安就在蒂姆的视线里撒欢儿。蒂姆总会咿咿呀呀学大人叫安那样,“安,安”地叫着。
蒂姆会爬时,安就成了蒂姆的玩伴。大人们要做饭做家务时,就会对蒂姆说:“蒂姆,让安陪你玩。”蒂姆就会爬到安的身上。安会象个毛球球一样和蒂姆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或趴在地上,让蒂姆舒服地靠着,看书玩玩具。
蒂姆会跑的时候,会追着安跑来跑去。或者蒂姆走到哪,安都会紧跟着到哪。
一家人都爱蒂姆,也爱安。安也爱蒂姆一家。但是安不喜欢蒂姆的堂兄瑟,一个长满雀斑的十三岁的二流子少年。
瑟总是喜欢用死老鼠、死青蛙吓唬人。喜欢打架、骂脏话、偷东西。大家都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大家。他有几个朋友经常在一起喝酒。他们的坏主意坏点子几乎就是这么在一起想出来的。
瑟有时会随大人到蒂姆家。每次看到蒂姆就会不怀好意地笑。安总是警惕地站在蒂姆身边瞪着瑟。瑟总想趁大人不注意,狠狠捏蒂姆一把,或把蒂姆搡倒。他对小孩子经常干这事。可是看到安警惕地瞪着自己的眼睛,只能悻悻作罢。
但是有一件事不能作罢。他发现了蒂姆家大人放钱的那个抽屉。他偷溜进书房,躲在桌下时。亲眼看到蒂姆家大人从那个抽屉里拿钱出来下楼去院子里给结帐的园丁。
他直起身,想去打开那个抽屉。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书房门口喉咙发出低吼警惕地瞪着他。瑟恶狠狠地瞪一眼安。灰溜溜地偷偷下楼。
蒂姆第一次在商店橱柜里看到那套娃娃套兵就挪不开眼睛。他摸摸身边安的毛脑袋:“瞧,安。它们多漂亮多神气啊啊。”安也觉得那套娃娃套兵很漂亮很神气。安用头拱拱蒂姆。
蒂姆每次带着安路过那家放着娃娃套兵的商店橱柜,都会趴在玻璃上仔细看一会。有几次瑟正好经过那。想上去捉弄蒂姆。但看到安守在边上。安一看到他,就会冲他发出低吼,警惕地弓起背。只好绕开。
还有几天,就是蒂姆五岁生日。蒂姆真希望可以收到一套娃娃套兵做礼物。
瑟也在希望。希望可以弄到蒂姆家书房抽屉的钱。瑟很烦恼,怎样可以弄到那些钱。瑟和几个朋友边喝酒边商量。“安是个大麻烦。它总盯着我。我一动,它就吼。它一吼,大人们就会上来。”瑟悻悻地说。
“那就等家里没人再去。”他们其中的一个达灌下一大口酒吐出一句。
“可是他们家什么时候会没人?”瑟有点沮丧。瑟说这话时,没想到机会已经来了。
瑟的大人和蒂姆一家人要出冂参加亲戚的婚礼。要第二天回来。只留了安看家。
瑟的机会来了。瑟放弃了去参加亲戚婚礼旳机会,坚决地留在了家里。
瑟和他的几个朋友,好不容易等到半夜。从蒂姆家的花园翻墙而进。还没站稳脚跟。安如闪电般出现在花园,对他们狂吠。瑟将准备好的喂了毒药的肉肠朝安扔去。安理也不理飞过来的肉肠。狂跳着朝瑟一伙人狂吠不止。
“怎么回事?”隔壁格太太房子的灯亮了。格太太站在阳台上冲这边大声问。
安锲而不舍地狂吠声,让蒂姆家周围房子陆续亮起灯来,人们纷纷探出头。
人们顺着安的狂吠,发现了花园里的人影子。
“有小偷!”“抓小偷啊!”
瑟和他的几个朋友,见势不妙,捡起肉肠。狼狈地越过墙,抱头鼠窜。
第二天安赶跑小偷这件事就传开了。蒂姆家一家人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一家人热烈地拥抱安夸奖安。安亲昵用脑袋拱着每个人的腿。摇晃着尾巴。䠆着蒂姆跑进跑出。大人们决定奖励安,去给安买肉肠。
大人们让安在家休息,带着蒂姆去了肉肠店。收银台结帐时,碰到了瑟的大人和瑟。他们每次见面总有很多话。
瑟昨夜逃回家,对安恨得咬牙切齿。
幸好,没被家里大人发现。
“蒂姆”蒂姆回头时,是瑟那张长满雀斑的点。
“我有一套娃娃套兵。就是你在橱柜看的那套。”蒂姆张大了眼。那套娃娃套兵是他梦寐以求的,没想到瑟有。
“它可以是你的。只要你把这个给安吃。”瑟举起手里的一条肉肠。
蒂姆怀疑地看着瑟。他不明白瑟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瑟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想想吧。安昨晚立了大功。这是对它的奖励。而且,如果你把这个给安吃了,娃娃套兵就是你的了。”
蒂姆想到那些漂亮的、神气的娃娃套兵。犹豫着,将信将疑地伸手接过了那条肉肠。
“为了让你相信我的诚意,一会我就给你送去。”
回家时,又路过了那家摆着娃娃套兵的橱柜。蒂姆如往常一样趴在玻璃上仔细看着。将信将疑地想到自己马上就有一套这样的娃娃套兵了?想得专心,没听到大人的催促。大人们弯下腰,抱起了蒂姆,朝家走去。
到家没多久,瑟果然来了。从裤兜里拿出几个脏兮兮的娃娃套兵递给蒂姆。
蒂姆揣着那几个娃娃套兵进屋里时。安正在大口吃大人们为它买回来的肉肠。听到门响,安摇着尾巴迎了过来。亲昵地用脑袋在蒂姆身上蹭来蹭去。蒂姆终于拿出了那条肉肠喂给安。安想也没想,接在口里大口地吃着。昨晚瑟扔过来的时候,它可是碰也没碰。
蒂姆不安地看着安。可能这只是一根普通的肉肠。蒂姆安慰地想。安并没有什么异样。
蒂姆开始开心地跑起来。他想回房间,好好研究那几个娃娃套兵。安一如既往地跟在他的后面。只是蒂姆觉得安比平时跑得慢。蒂姆想,安可能是吃得太饱了。
安呜呜地叫了几声,突然抽搐着倒在地上。蒂姆惊慌地大叫“安、安!”
大人们闻讯赶来。拨打了急救电话。兽医赶到看了安后说:“食物中毒。来不及抢救了。”
“安吃什么了?”大人们急急地问。
蒂姆想起了刚自己给安喂的瑟给他的那根肉肠。
“安、安!”蒂姆跪在安身边拚命呼喊。
安已没有力气回答他。
安静静地躺在地上,睁着的大眼睛里缓缓淌出了一滳泪。蒂姆嚎啕大哭:“安、安!”
五岁生日的时候,蒂姆的生日礼物是一套漂亮的、神气的娃娃套兵。
就是他和安每次经过时,都要趴在玻璃上仔细看着的那套娃娃套兵。只是蒂姆再也没有了安。
生命中的成长总以惨痛教训为代价。我们忽略的,可能是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
无戒365极限挑战写作训练第2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