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雪。
对初冬时节的小雪,我是有记忆的。那种雪落地即化,迎在脸上,抹一把已是小水滴。北方十一月份气温还不算低,雪洒在半空中就已经差不多化了,光秃秃的黄土地上湿润润的,连空气也是,倒像是无声无息的飘落了一场开了花的雨。
小时候最欢喜这样的雪天,撒欢儿奔跑在家门前那条通往大队公社的土路上,守在路口等着父亲下班回来。父亲迟迟不来,我就训练小黑(我的小狗),让它嘴里叼着一个黄金叶烟盒子,往返来来回回的跑。那只小黑狗,陪了我几个冬夏,在后来的一个小雪天里,因为吃了用药毒的老鼠死了。父亲帮着我填埋了小黑,我还很悲伤的暗暗流了泪。
母亲总会趁着这个档儿把院落里里外外打扫一番,地面湿润,清扫不起灰尘。父亲下班后我就跟着他的屁股左忙右忙,父亲总说这小雪天不冷,但之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冷,要赶在地上冻之前把粪运到田里去。父亲不嫌臭,在后院的猪圈羊圈鸡圈里大汗淋漓地清理哪些难闻的粪坨坨,然后套着马车一趟一趟的往我家自留田里跑。我跟着父亲,很满足地坐在架子车的侧辕上,还时不时神气地吆喝几声"驾、驾、驾"。马脖子上的铃铛声,清脆的响彻在空阔的黄土地上,“当啷、当啷”......宛如为落寞的雪花奏出了一首欢快的圆舞曲。头顶的雪花,舒展着身体,柔软的滑落在父亲的大补丁外套上。
那个雪季,没有寒冷。时至今日,映在眼前的,依然是那番温润的场景。
2018、11、22小雪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