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大鱼海棠》最想讲的是轮回,生与死,只是同一个概念两种完全不同的表达方式。
(一)
“你知道吗,我多想抽坐在你旁边的两个男生两耳光”,这是我看完电影《大鱼海棠》说的第一句话。
W回了一句:“你以为我不想?但我忍住了!”
是的,我很生气。
坐在我们旁边的两个男生,观影全程都在交流吐槽剧情,很奇怪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去阻止他们。因为我跟那两个男生之间隔了一个人,怕“出声制止”会影响到别人,所以只好一直忍着,但早在心里把他们骂了八百遍。
妈的,智障!
真心觉得,看电影大声接电话的人、一直拍照的人、全程交流剧情的人和吃带刺激性气味食物的人,都应该被所有的公众电影院拉黑,谢绝入内。这些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素质,严重影响其他人的观影感受。
走出电影院后,我对着那两朵“旷世奇葩”的背影做了瞄准、射击的手势,心里就爽多了。仿佛我已经把他们暴打了一顿,以示惩戒。
(二)
转过身,问W看完电影以后什么感觉,他不说话,让我先说。
我说,可能《大鱼海棠》最想讲的是轮回,生与死,只是同一个概念两种完全不同的表达方式。
掌管海棠花的少女椿在人间被渔网困住,当时还是人类男孩的鲲,在狂风巨浪里救了她,因此丧命。
等她浮出海面,男孩的妹妹在岸边哭得很伤心,指责她害死了哥哥。心里有个地方被重击的椿,回到自己的世界后,仍心中郁结,闷闷不乐。
鬼迷心窍之下,椿跟灵婆做了交易,愿意用自己一半的寿命换回人类男孩的生命。
之后,椿把化身小鱼的男孩灵魂养在身边,取名为“鲲”。
万物自有它生存和毁灭的规律,而椿做的事情是“逆天而行”,自然会受到惩罚。
最开始只是天有异象,季节混乱,譬如雨水变咸,夏日飞雪,后来升级到凶猛海水倒灌,濒临灭族风险。把鲲当作这一切不祥罪魁祸首的族人,自然要杀他而后快。
然后就是“杀”与“救”,酱油配角和主角光环的各种套路了。
结局很俗套,椿和鲲历经种种困难,在备胎男二湫的舍命帮助下,回到了人类世界,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其实,就算椿没有救男孩,男孩也会用另外一种路径活下来。
因为在《大鱼海棠》构建的世界里,内在逻辑是这样的,好人死了以后会变成鱼,而坏人死后会变成老鼠,老鼠只能在暗无天日的海底洞穴里苟活,而大鱼在灵婆那里长到一定的时间后,会重返人间,这很类似于中国古代神话里的“投胎转世”。
无论如何,男孩的生命都会延续。
真正的差别在于,那个时候的男孩,会以全新的记忆和身份生存,不会有前世救过一条红色海豚的记忆,更加不会有他跟椿之间的感情纠葛。
可椿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她喜欢男孩,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我无法穿透椿的内心世界,细致解读,但当镜头第一次掠过男孩的脸时,我就知道椿已经动心了,对,那个镜头的视角就是少女怀春的感觉。男孩像一道明亮的光,一下子钻进了椿的心里,无法抵挡。
所以她才在男孩活动的海域里流连,在海浪里翻滚,在月光下听男孩吹埙,直到成年礼的最后一天仍迟迟不舍得返回自己的世界。如果那一天,她早一点往海天之门回游,也许她就不会渔网网住,男孩也就不会为了救她而丧命。
如果硬要划分一个比例出来,我觉得椿之所以想方设法救回男孩的性命,30%是自责,30%是报恩,剩下的40%是因为爱情。她喜欢上了男孩,不舍得跟他分开,哪怕是逆天而行,也要把他救过来。
你问椿为什么会喜欢男孩?因为他不一样,因为一种被严令禁止的诱惑。
他们种族不同,她是掌管海棠花的“其他人”,生活在海底世界,他是与众不同的人类,生活在美丽的人间。妈妈越是唠叨人类是邪恶的、危险的,她就越好奇人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在爱情里,神秘感本身就是致命的吸引,更何况男孩还有着明亮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和灿烂的笑容。
相信我,任何一个十六岁的懵懂少女,都抵挡不了这样的男生。就好像我们每个女生十六岁的时候,都喜欢过一个爱穿白衬衫、牛仔裤,身材挺拔,笑起来岁月静好的男孩子。
男女之间,彼此吸引是第一步,相处之后逐渐积累的好感就会演变成爱情。
那在男孩的认知里呢?
他也是喜欢椿的,虽然是用一个人类对鱼的方式,别忘了,他对妹妹说,那只红色海豚太聪明了。夸她聪明意味什么?意味着特别,意味着吸引,意味着潜意识里一直默默地在观察和判断。
如果一个男生夸一个女生,那至少说明了三件事情:
第一,他有仔细地观察过这个女生,不然他要用什么样的词汇描述形容,怎么样开始“夸奖”的这个动作呢?第二,他对这个女生是有好感的,不然干嘛好端端地夸人家,夸奖本身就是一种很隐晦的勾搭。第三,这个女生跟别的女生在他心里的画面感是不一样的。
除了特别以外,红色海豚在男孩的心里还是值得被“怜惜”的,否则他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怜惜也是喜欢的开始,我怜惜你,于是我靠近你,我靠近你,于是我慢慢喜欢上你。
他们患难与共,他们朝夕相处。他们在雨里跳舞,他们在天空里飞翔。他们在属于两个人的空间里,爱意疯长,哪里还会有湫的位置?
无论湫做了多大的努力,付出了多少,都无法再改变椿的心意里,在椿的心里,鲲已经扎根。
如果从一开始,一个女生就把对方摆在朋友或哥哥的位置,以后就很难扭转回来了,在心里有了一个人的情况下,这种带了情感预设的扭转就更难了。所以湫,注定了是一个悲催的男二号。
不过没关系,反正男一生来就是被女主爱的,男二就只能被观众爱。
(三)
我没有等你12年,但我也等了你5年的时间。
第一次知道《大鱼海棠》,是2012年的夏天。
发的第一条关于大鱼海棠的微博是2013年6月,发的第二条关于它的微博是2015年5月,发的第三条微博就是昨晚关于轮回的那条。
刷过很多次它最早的预告片,也就是最早在国外拿奖的那个版本,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之后就是每年等它上映的消息,每年搜有关它的新闻。
为它做过最傻的事情是,2013年的某一天,在微博上私信一个认证是某投资公司投资经理的人,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前后发送了好多条,一再强调《大鱼海棠》真的是一部非常棒的国产动画电影,但因为资金短缺导致团队精英流失、制作进度缓慢,特别希望对方能去了解下这部电影,然后投资它,让它早一点问世。不用问,这样的私信注定了石沉大海。
关注这部电影的人一定都知道,它的上映时间一拖再拖,去年还公开放了粉丝鸽子。开始官微都说了2015年11月11日上映的,结果又是放鸽子,引来忠实粉丝的一片骂声,还有很多人从此粉转黑。
可是,就因为我喜欢你啊,我不在乎一等再等,也不在乎你放我鸽子,只要你能最终上映就行,只要你来了就好。
可你,不能因为仗着有人喜欢就肆无忌惮啊?
你知不知道,有那么多人期待了你那么久?你知不知道,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跟身边的朋友安利,你有多好多好,一次又一次地被看不上国产漫画的人吐槽,一次又一次地跟他们争论?你知不知道,就算我们明知道迟到了这么多年的你很可能会让我们失望,我们这些死忠粉还是义无反顾地在电影出来后呼朋唤友地买票到电影院支持你?
但我对你,真的有点失望。
W说的对啊,绝大部分国产动画电影,根本连故事都讲不好,《大鱼海棠》也一样。
故事结构粗糙,人物塑造扁平,台词生硬,硬灌鸡汤。
真正制作精良的动画电影,是随意一帧拿出来都能当电影海报用的,虽然大鱼(以下《大鱼海棠》简称大鱼)的画质整体优于大部分国产动画,但很多画面精度根本不够,没有精致得很彻底。
椿、鲲、湫是分别是女一、男一和男二,但这三个角色除了人物长相和服装之外,观众根本没办法在2个小时内立体地认识他们,台词一听就很呆板,没有经过精雕细琢,无法跟人物的身份、特质融合。
最好的台词长什么样儿?
是就算不出画面和声音,观众光是看字幕就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大概在什么样儿的环境场合下说的,说话人的情绪和心理活动是什么样儿的,很显然,这一点大鱼没有做到。
但这还不是硬伤,大鱼最大的硬伤是它想讲好一个故事,但,失败了。
在一部时长115分钟的电影里,在自身驾驭故事能力很弱的情况下,想表达的东西太多了。
它既想通过一个简单的故事,解释人类重要的认知困惑,譬如世界的多重维度(人类世界、海底世界)、不同物种的生存状态(人类、天神、其他人)、常见自然现象的成因(海天相接、水路相连)和生死轮回,又想用亲情(妈妈对椿唠叨的爱、爷爷对椿深沉的爱)、爱情(椿对鲲的一见钟情,湫对椿的日久生情)和友情(祝融和鹿神之间纯真的友情)去诠释爱的不同维度……
你想表达这些可以啊,但是麻烦把故事讲好。
如果一下子驾驭不了这么多东西,那么,就先把你最擅长的那部分讲好就行了,哪怕最后出来只是一个很简单、但意味隽永的故事,也会比现在好很多。
可是,你连最容易表达、最好打动大家的爱情都没有讲好。
椿跟鲲之间的爱情虽然做了一些铺垫,但仍然很突兀。到了湫对椿的爱情那里,就简直可以用尴尬来形容了。显然,编剧对男二湫多少有些偏爱的,所以为他设计了很多深情款款的台词,只可惜,剧情生硬,代入感太差。
当湫说出,他从小跟奶奶一起长大,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让我爱的人受苦的时候,观众笑了。
当他咆哮,你以为你接受的是谁的爱,你接受的是一个天神的爱,他将背叛所有的天神去爱你时,观众又笑了。
他说我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任性的样子,生气的样子,伤心的时候,最尴尬的时候,都很好看,观众还在笑。
可能编剧也想玩点韩剧独有的情话套路,但偏偏没GET到韩剧肉麻对白的精髓。你说情话可以啊,麻烦走点心,不要这么突兀,有点铺垫,跟剧情搭配一下好吗,这是拍电影,又不是做水果拼盘?写几句肉麻台词,堆在剧情里就完事了?
就好像,一个我压根没见过、不了解的男人,突然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噼里啪啦一堆情话,说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我的本能反应一定是,这个人是神经病吧,而不是,哎呀,他好浪漫哦。除非,我已经看出来,他就是我最爱的盖世英雄——孙悟空!
大鱼跟《大圣归来》比,差了不只一点半点。
《大圣归来》是去年的电影,可我到现在还能记得大圣的造型和表情,记得他的得意和失意,记得他的冷漠、傲娇、萌点和神勇,每次一想到他拔出金箍棒的那个画面,死了很久的少女心都会立刻炸裂,分分钟跳出来想为他生孩子,不,是生个猴子。就连里面的坏人设定混沌都恨不起来,他唱京剧的那一段实在太优雅,太意犹未尽。
(四)
大鱼,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肆无忌惮啊!
大鱼,你不能连一个简单的故事都讲不好,就跳出来靠情怀圈钱,别忘了,你说过你有梦想的,你又不是那些臭不要脸的商业片!
大鱼,我不想到最后,到处跟别人夸你,就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很久了。
是,那两个一直讲话的男生,让我很烦躁,很生气,但我生气的最根本原因是,你没有办法紧紧抓住我的心,让我完全融入到剧情里面,电影院里不时响起的笑声,让我很尴尬。我恨不得让他们每一个人闭嘴,安静地听你讲故事。但你讲得不好啊,我都没有办法,站出来,理直气壮地阻止那些破坏气氛的人。
昨晚,我有点失望,毕竟你是我等了五年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