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在睡梦中被二哥回来放电瓶三轮车的声响惊醒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2点。
他出去的时候是11点半。
从家门口骑车到医院的时间是30分钟。来回不过1小时。
还有1个半小时……
想到这,二嫂的胸口又紧了。
她想翻下床去质问二哥,突然楼上冲厕所的声音又响了下,儿子和媳妇估计也没睡着,如果这时候去吵闹,一家人都被吵醒,连隔壁邻居都能听见。
几十年的家丑了,也该消停了。
何况这个时候那女人已经遭到了报应。
想着想着,二嫂又继续躺下,往事再一次涌出来。
-1-
那年,是1996年,是个极度燥热的夏天,直到国庆入秋了,太阳都开始撤退了,暑热还没褪去。
村民像往年一样穿上长袖长裤踩着打谷机轰轰的打着谷子。天气却异常闷燥难忍。汗水不像夏天那样酣畅淋漓的流下,也不像冬天那样避而不出。它就钻在毛口里,撑着皮肤,不出不进,让人着实难受。
那时的打谷机,需要手脚并用的,双手紧握着长长的水稻,把穗喂进带着长长齿轮的高度旋转的滚筒,而脚就得不停的踩下面控制滚筒转动的按板。
二哥二嫂一早就去了田里,割谷子,打谷子,就为了赶着中午12点的昏昏太阳,把刚收割的谷子晾晒一下,以免它们发霉长芽,明年的口粮就没了。
午饭过后,二哥继续出去踩打谷机挑谷子,二嫂留在家晒谷子。她用推子把那堆带着毛刺的新鲜谷子推得平平整整,薄薄的一层覆盖在晒席。
那时没有水泥地板,大家就用竹子编席子铺在地上。细嫩的竹子用来编睡觉的,粗厚的用来晒粮食。
谷子推开后,她又得像日本女人小碎步走路一样把谷子堆杠出一条条的间隙,先横后竖,交替着来。
-2-
林得群家里是不用种地的,他男人是工人,常年在外地,每个月把工资全部给她寄回来。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种田不种地,比村里谁都过得好。
但每当这种农忙,全村人都裹着稀泥,带着汗酸臭在忙碌的时候,她就慌。
因为没有男人和她搭话了,二哥也没空来和她拉扯了。
她站在路口,像个被遗弃的寡妇,慌乱着。
她决定主动。
她在田梗上四周寻找,终于找到了二哥,他正担起一挑谷子往回走。她一倒一歪地踩着泥走过去,:“二哥,一会谷子晒不下了,挑我们院坝去晒。我在屋头帮你杠着。”
二哥心里巴不得!
平日里,没机会进屋。虽然林得群时不时找个借口,要他帮忙挑个水,担个柴啥的,但时间总不敢太久,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呢,有时候摸个屁股,捏下手就得赶紧出来。
这下倒好了,大家都在忙,四处的打谷机轰轰隆隆的,哪个也注意不到他们。
-3-
下午3点,太阳又软弱无力了。二哥对二嫂说:“又阴下去了,我们这屋堆不下了,一会我担两挑去林得群那晒一下。她帮你晒着,趁着今天,好收完。”
二嫂平日里也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时常半夜怄气,每次闹,二哥都塘塞她,骂她瓜婆娘,听人挑嗦。
这会听二哥这样说,二嫂脑袋也跟打谷机一样轰了一下,但转念一想,粮食更重要,点头同意了。
-4-
二哥把第二挑谷子挑到林得群家里的时候,她正在用脚杠谷子,她一点都不觉得累,因为有一种兴奋的东西在牵引她。
她一边挪步,一边思索……
二哥把第二挑倒在席子上,二嫂也来了,她拿推子把谷子推开。
三个人都没说话,默默地做着脚下的事。
但三个人都在想同样的事,只是林德群和二哥想得更具体。
二嫂推开谷子后,就回去收拾自屋头的谷子。
林德群看二嫂走远,立刻说:二哥:“你去西口那个竹林那砍根粗点竹子算了,这脚痒得很。”
二哥看了她一眼,她对着二哥笑。
二哥立马扭头回去跟二嫂说:“赶紧把屋头这堆收一下,田里还有两挑,我去担回来,趁着还没阴下来,敞一下。”
说完,他就去西口的竹林跑去。
二哥还没走到竹林,发现竹林边那家福娃儿的柴房门打得开,他们一家常年在外地打工,柴房堆的老谷草都没人烧。
这屋子在巷子最里面,平日就没几个人来,这会更是清风雅静。
二哥钻了进去。
那柴房是竹篱笆墙,年生久了,风一吹,泥巴就落。
竹篱稀松,里面的人可以看外面,外面的人趴在墙上也看得到里面。
他就趴在谷草堆上眯着眼睛往外看。
果然,不一下,林德群来了。
她换了一条长的确凉裙子。
她路过篱笆墙时,二哥在里面哼了一声。
她一下就明白了。四周看了下没人,也赶紧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