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2020】太子离奇死亡。2023-08-22

8、

当初,太和末年,杜悰为凤翔节度使,有诏书要求淘汰僧尼。当时有五色云见于岐山,靠近法门寺,民间讹言佛骨降祥,是因为僧尼不安的缘故。监军想要奏报皇帝,杜悰说:“云层改变颜色,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佛如果真爱僧尼,这五色云应该见于京师。”不久,有人捉到白兔,监军又想上奏,说:“这是西方来的祥瑞。”杜悰说:“野兽尚未驯化,应该先养着。”十天之后,白兔死了。监军不悦,认为杜悰掩蔽皇帝圣德,自己单独画图献给皇帝。后来郑注替代杜悰镇守凤翔,奏报紫云出现,又进献白色野鸡。当年八月,有甘露降于紫宸殿前樱桃之上,皇上亲自采集品尝,百官称贺。十一月,就发生了金吾卫甘露之变。后来,杜悰担任工部尚书、判度支,河中奏报出现驺虞(zouyu,一种神兽),百官称贺。皇上对杜悰说:“李训、郑注都是利用祥瑞来作乱,由此可知,祥瑞之物,并非国家之庆。卿之前在凤翔,不奏报白兔之事,真是先知先觉啊!”回答说:“上古时候,黄河出图,伏羲根据它画出八卦;洛水出书,大禹根据它规划九州,都有益于人,所以足以崇尚。至于禽兽草木之瑞,随时都有!刘聪是一个凶逆,黄龙三次出现;石虎暴虐,得苍麟十六只、白鹿七头,用来给他拉车。以此看来,祥瑞跟君王的品德有什么关系!玄宗曾经任潞州别驾,即位之后,潞州奏报十九次祥瑞,玄宗说:‘朕在潞州,只知道勤奋尽职,此等瑞物,朕一概不知。’愿陛下专以百姓富安为国家之庆,其余皆不足取。”皇上很赞赏他的话,有一天,对宰相们说:“时和年丰,这是上等祥瑞;嘉禾灵芝,何益于事!”宰相们乘势说:“《春秋》记录灾异以警诫人君,而不书写祥瑞,就是这个缘故!”

夏,五月十九日,皇帝下诏:“诸道再有祥瑞,都不得奏闻,也不要报告有司。腊月祭祀太庙及太清宫,以及元旦接受朝会时上奏祥瑞之事,一概停止。”

9、

  最初,灵武节度使王晏平监守自盗,贪赃七千余缗,皇上因为他的父亲王智兴有功,免死,终身流放康州。王晏平暗中请托于卢龙、成德、魏博三节度使,让他们帮忙向皇帝上表,为自己昭雪。皇上不得已,六月十六日,改任永州司户。

10、

  八月十四日,嘉王李运薨逝。

11、

太子李永的母亲王德妃无宠,为杨贤妃谗言陷害而死。太子颇好游宴,昵近小人,贤妃日夜诋毁他。九月七日,皇上登延英殿,召宰相及两省、御史、郎官,数落太子过恶,商议废黜他,说:“这样的人能当天子吗?”群臣都说:“太子年少,要允许他改过。国本至重,岂可轻动!”御史中丞狄兼谟尤其恳切坚持,至于涕泪交流。给事中韦温说:“陛下惟有一子,没有教育好,堕落到这个地步,岂只是太子一个人的过错吗!”

九月八日,翰林学士六人、神策六军军使十六人再次上表请愿,皇上的心意才稍稍化解。当晚,太子才得以回到少阳院。如京使(胡三省注:唐朝设置如京使,以武臣担任,不知道具体职权)王少华等及宦官、宫人受牵连而被流放或处死的有数十人。

12、

义武节度使张璠在任十五年,临道的卢龙、成德对他都很忌惮。后来,张璠有病,申请入朝,朝廷还没来得及做好安排,张璠病危,告诫他的儿子张元益举族归朝,不得效仿河北军阀割据的前例。薨逝之后,军中想要立张元益,观察留后李士季反对,变军将他杀死,又杀大将十余人。

九月十九日,朝廷任命易州刺史李仲迁为义武节度使。义武马军都虞候何清朝逃出定州,回归朝廷。九月十八日,任命为仪州刺史。

13、

  朝廷认为义昌节度使李彦佐在任时间太久,九月十九日,任命德州刺史刘约为节度副使,准备以他替代李彦佐。

14、

  开成年以来,神策将吏人事任免调动,多不奏报皇帝,直接发文给中书省,下令批复执行,任免调动,没有一天停止。九月二十八日,皇帝才开始下诏,命神策将吏任免调动都要先奏闻皇帝,皇帝批准后交给中书,然后审查施行。

15、

  冬,十月,易定监军奏报,军中不接受李仲迁,请求以张元益为留后。

16、

太子李永仍不悔改,十月七日,暴薨,谥号为庄恪。

胡三省注:

《通鉴考异》记载,文宗对一个缘橦(爬竿杂技演员)说:“朕为天子,不能保全自己儿子!”于是杀刘楚材(乐官)等。这样看来,太子不是正常死亡。但是,宫廷事秘,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所以史家只能记录是“暴薨”。

17、

  十月十二日,任命左金吾大将军郭旼为邠宁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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