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阿姨您好!
6年了,您的名字一直躺在我的通讯录。没有刻意去删除联系方式,但每次不小心看到心里都咯噔一下。
01
我时常回想起第一次去你家拜访,失败又糟糕的经历。
那时我是工作一年的透明小白领;您儿子是研究生在读的大班长;您是小县城机关单位的小干部。
我记得自己当时被逼上梁山、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当时我在外地上班,他在南京读书。我妈一直催我:谈了四年了,他不带你见见家长吗?你过年回来先别回家,去他家看看吧。一直以来我报喜不报忧,我家人对他的印象都停留在我的口述中,自然是人品优、相貌佳、家庭条件好。我妈开始一个劲催我,既然这么久了、人也这么好,别错过。
一遍一遍洗脑下,我也形成了那种要赶紧安定下来的情绪。他曾跟我说,带我回家一定会给他妈妈一个大惊喜。事实上,他四年都没跟您讲有女友,当您为了催促装修工人快速完工时谎称“儿子要带女友回来”时,他还一脸无辜义正言辞地对你说“我真的没有女友”让你一度很尴尬。
02
然而他也跟我说,要带我回家。说会找时间跟你说明。
当我买好去南京的票,当我走到他学校,甚至是当我们走到汽车站时,他才说,还没有跟妈妈说自己有女友。当时我很愤怒,我一再催,他一再表示已沟通好,却是一再拖延。
半年没见,站在火车站的我们俩,发生争执。我说:我家里、我同事,全世界都知道我丑媳妇要见公婆了,你现在让我回家,我怎么解释?他说:今天跟妈妈说会吓到她,你今天先回家,等我解释好了,找个时机再带你回去。
然而当时我也是脑路清奇,执意要跟他回家。结果证明,也是自取其辱。
当天我坐了13个小时的火车硬卧,穿羽绒服靴子,拉着个大拉杆箱,背了个背包。仓促的和他坐汽车赶到你们家。
他很忐忑,我很委屈,一路无言。
03
然而到了他家,我就成了完全弱势的一方。
坐在饭桌上的,有你和叔叔,他,和他做生意的舅舅,以及我。
你们开始轮番盘问我:你爸做什么工作?你妈做什么工作?你姐姐做什么工作?你具体工作内容是什么?工资多少?家里什么情况?听说你们那边做生意的人很多,你爸妈没做做生意?
我说都是农民,显然你们很失望。
晚餐时间,成了所有人挑剔我的时刻。当时的我也刚入社会不久,不是白骨精,也不是人精,这样的场合,我怯场了。完全弱势,更心寒的是,他就坐着乖乖吃菜,和家人一起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我。
吃完饭,你问我用什么牌子的洗面奶洗发水,说你用的都是安利。我说我随便。你还很客气的买了些零食,但我并未动一点。
你帮我拿东西,偷偷看了下我袋子里都有些啥。抱歉,我很没礼貌地没有带任何礼物。那时我被那些所谓“第一次去男方家不用带东西,端起架子”的毒鸡汤毒害了,却没有做到毒鸡汤里那样有底气。
04
那晚,我睡在他房间,他在楼下跟奶奶一起睡。因为想在您面前维持一个正人君子好儿子的形象。甚至临睡前,我想缓和一下关系,去拥抱他,他都站着一动不动,冷眼看着我,说晚安。
后来,我才知道,你们家装了监控。那么,晚上我很没礼貌的翻看了他一些童年物件的举动,也暴露无遗了。
我能想象,你们一家人围聚在一起,批判我点评我的样子。
这让我不寒而栗。
第二天一早,我狼狈的逃走了。也感谢只有六点多回家的车票。
回到家,我没有说,大过年的我第一次上门没有红包,怕家里人说,没看上你才不给你红包。
人生如此丧,我不想多说什么。
后来,他跟我讲起:爸爸说,还好吧,都是江苏也没有很远。而你说:有个同事的儿子找了个市长女儿白富美,家里可有钱了,少奋斗很多年,还有面子;怎么不考个公务员?女孩子要考个公务员才是正经职业;应该也去南京上班啊,还能照顾一下他……
05
再后来,在我妈的邀请下,他也到我们家来做客。记得他曾说过,您说第一次去女方家,要准备些烟酒,还有神马之类的,都会跟他准备好。
然而到了的当天,他在车站买了点礼盒拎过来。因为您没给他准备什么。很显然,一是没看上我,二是回应下我空手上门的举动,两不相欠。但是他比我幸运。我的不明真相的农民爸妈很热情的接待了他,我妈还骑着小电驴去路口接他。虽然他全程的表现也很low,不比我好哪儿去。低着头暗戳戳的不说话。我爸却说,老实,好啊。我妈说:一看就是乖孩子。也没有人调查他祖宗十八代三姑六婆都做啥。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有关注他是否找了很合你心意的女子。也没有屌丝女逆袭突然很励志地功成名就,然后来感谢他“当年不娶之恩”,我依旧是个平凡的女人,我找了个疼我的老公,生了个可爱的胖娃娃,还有一个朴实又和蔼的婆婆。
此时,只想感叹,感谢您当年没瞧上。幸亏您不是我婆婆。
找到一个真正心疼自己的人,才发现,原来之前他根本不爱我。爱你的人,生怕给的不够,不爱你的人,总是借口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