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爱情的总导演,
但这个导演套路太深。
“跟你没法过了,离婚!”
“想离婚是吧?好啊,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见,谁不来谁孙子!”
看着二蛋摔门而去,胖妮儿想喊住二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胖妮儿呆呆的站在那里,墙上的机械钟“滴答滴答”的转着。这是她跟二蛋从旧货市场淘回来的,这一转就是七年。
1
“老板这个机械钟多少钱?”
“对不起,我已经买了。”
每周都会去旧货市场淘宝的胖妮儿这次遇到了对手,她看上的机械钟被别人抢先一步,可胖妮儿也不是省油的灯,顿时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帅哥,你就让给我吧,这钟表是我爷爷当年的最爱,可惜被我搞坏了,明天他70大寿我当礼物送给他让他高兴高兴。”
“呵呵,老人大寿孙女送钟,为了不让你去搅局我更不能让给你了。”
面对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男孩,胖妮儿的计谋失败了,反而被对方嘲讽了。
“看的出你很喜欢收藏,像你这样的女孩的确少见,你喜欢的话可以来我家参观,我还有很多好东西。”
说完男孩抢过了胖妮儿手里的手机,还给她时拨号界面多了一串数字。
这是胖妮儿与二蛋的第一次相识。
2008年的胖妮儿还是个瘦子,虽是北方人但有着南方女孩的娇小。本应该美美美的年纪,却喜欢收藏那些比爷爷年龄都大的古董。从大学那会儿,胖妮儿就染上了这个爱好,别的女孩儿桌上摆的是化妆品、香水、鲜花,她的桌上摆的是破罐子、烂石头、旧手表。我曾一度担心这丫头注定单身了。
偏偏二蛋的出现,让一切有了反转。
2
胖妮儿和二蛋的钟表之争成了拉锯战,那段时间胖妮儿每周都要跟二蛋“约架”,经常因为一个话题吵的不可开交。
赢了胖妮儿会高兴好几天,输了也能声讨好几天。我说“都是捡‘破烂’的,什么时候能不吵呢?”
有一天他们真的不“吵”了,胖妮儿挽着二蛋的手给我送上一把狗粮。他们在一起了。
后面的故事允许我用“汪汪汪”带过了。
2009年胖妮儿毕业典礼上,二蛋求婚成功了。
时间是爱情的总导演,它让两个陌生人在某一时刻相遇,给他们时间了解,然后日久生情。但这个导演套路太深,喜欢用时间冲淡激情,带走耐心。
胖妮儿跟二蛋也没逃脱时间的套路,婚后第五个年头两人的激情退却,沉淀下来的是柴米油盐。
此时的胖妮儿成了名副其实的胖妮儿,都说结婚后男人会发福,没想到胖妮儿应验了。
胖妮儿觉得二蛋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关心她了,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了外遇,开始偷翻二蛋手机,控制他的经济。二蛋觉得胖妮儿也变了,不再小鸟依人,脾气大了还无理取闹,总会因为一些小事跟自己争吵。
进入七年之痒的年头,看到单位里小夫妻在朋友圈晒幸福、秀恩爱,胖妮儿愈加对如今的生活失望,每天上班、下班、带孩子、睡觉然后又是流水线的生活,年轻时那个阳光洒脱、积极乐观的她去哪了?
3
2016年12月17日,胖妮儿决定过次圣诞节,就像当年一样。
本想约二蛋一起重拾回忆,可不知怎么又吵了起来。
这一次,胖妮儿没想到二蛋居然一口答应了,虽然每次吵架都有离婚的冲动,但当一切如愿,胖妮儿突然觉得心里空了,她蹲下来抱住双腿哭了起来,心想离了也好,这种不温不火的日子过够了。
从家到民政局的路很近,要穿过一条梧桐大道,走路也只需要十五分钟。
胖妮儿记得当初结婚买房时,二蛋说“选这里离民政局近,娶你方便”。如今看来,不仅是结婚方便了。
春天的梧桐开满了紫色的小花,走在树下连空气都显得很甜蜜。
胖妮儿记得有一次她想要梧桐花,二蛋就用肩膀驮着她去够,二蛋腿一软跌倒了,在倒地的瞬间二蛋把胖妮儿抱在了怀里,自己压在了二蛋这个肉垫上。其实关键时刻二蛋始终能保护着她。
胖妮儿记得看完《致青春》,她想追忆青春,于是二蛋骑着单车载着她在这条梧桐大道上来回骑行十几圈,她满意了,二蛋腿抽筋了。其实二蛋也挺浪漫的。
胖妮记得自己喜欢吃门口的炸年糕,后来摆摊的老两口搬到他们女儿所在的小区市场了,每周二蛋都跑五六公里去给她买。前几年没买车时二蛋都是骑着单车去买,下雪天二蛋就揣在怀里,回来时还是热的。其实二蛋对自己很用心。
胖妮儿记得自己不喜欢做饭,二蛋就苦练厨艺,手机里烹饪APP都有十几个,自己被二蛋喂成了一个胖子,但他从不嫌弃自己。
胖妮儿还记得......
这条梧桐大道,胖妮儿走了七年,秋天花开,夏天叶茂,秋天硕果,冬天傲立。这条路上有她跟二蛋手挽手甜蜜的脚印,也有跟二蛋争吵后闷声走过的印记。每走一步都是回忆。
路的尽头就是民政局,此刻胖妮儿希望这条路再长一些,她还有很多回忆还没来得及回味。
胖妮儿开始幻想二蛋放她鸽子,二蛋今天没来......
昨晚一场大雪给梧桐换了容貌,这条白色的大道多了些许梦幻,一阵冷风将树梢上的积雪吹落下来,落在胖妮儿脸上随即融化,八年情义也即将如雪花一样融化瓦解。
路的尽头是民政局,胖妮儿埋头看向地面,偷偷擦去了眼角泪痕,当她抬起头时一个穿着藏蓝色西装的男子出现在面前,他笑着朝胖妮儿走来,胖妮儿认出了那个身影,曾经有个男人穿着这身西装对她表白。
胖妮儿还在惊讶中,男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突然间他单膝跪地,从身后拿出一捧玫瑰花对胖妮说:
“你离婚吧,我追你!”
还没等胖妮儿回过神来,男人接着说:“我爱过一个女孩,我们因爱而聚,也因爱分离。她为家庭付出了很多,收拾屋子、洗衣、带孩子,是一个好老婆好妈妈。
曾经我们甜蜜的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每天早上她会挠我起床,每天晚上我们相拥入睡。可后来我不够包容她,我常常忽略她的感受,忘记她的生日,甚至忘记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让她一个人守着一桌子菜等候一个晚上。
后来我失去了她,今天我不想再失去你了,老婆。”
那天,胖妮儿接过了鲜花,这是二蛋第二次送花,第一次还在七年前。
后来胖妮儿问二蛋“为什么不想还同意离婚?”
二蛋说“因为第二天是周日,民政局不上班,我可不想当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