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妈
秦庄最近发现林俊和闻凯怪怪的。
他的办公室要路过林俊和闻凯共用的那间，他不经意往里看了一眼，就看见闻凯弯着腰，手撑在桌上，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那个姿势有够以下犯上的。下班儿的时候林俊和闻凯一块儿走了，一出门儿，闻凯就把胳膊搭在了林俊肩膀上，林俊似乎挣扎了一下，闻凯嬉皮笑脸，两个人进了电梯。
秦庄皱着眉想，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啊？
“小芬，你们林副总最近和闻凯关系不错啊？”
被叫做小芬的姑娘正在收拾东西，赶着下班儿，听自家老板问话，头也不抬：“是啊是啊，以前林副总的饭都是让我们帮着订的，可是最近都是闻凯中午亲自出去买的。我上次瞅着闻凯买的是前面儿的江南冷面。”
“江南冷面怎么了？”
“秦总，你不知道吧？那家冷面超火爆的，排队起码得等二十分钟呢！”
“这样啊……哎，你和闻凯不是挺熟的吗？没见过他女朋友来找他啊。”
“他单身的吧？哎呀，秦总，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啊，帅哥不是被美女勾搭走了，就是被富婆收入囊中了，好不容易剩下几个吧，还是喜欢男人的……唉，让我这样的庸脂俗粉怎么活啊……”
秦庄被那句“还是喜欢男人的”雷得外焦里嫩，他又想起了林俊和沈文涛那股子别扭劲儿。靠，应该不会吧？
“周涵啊，嗯，啊，我下班了啊……啊，没事儿，你忙着。对了，沈星和林俊最近发展的怎么样了？你没关心了一下啊？”秦庄坐在车里给周涵打了个电话，心里头七上八下。虽然林俊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真是小芬说的那样的，那他和涛子……还有沈星知道多少？操了，真是。
周涵一边儿伸手拦车，一边儿答应着：“哎，我一会儿就问问大沈子啊。”
“你在街上呢？”
上次秦庄让周涵别再管那几个孩子吸毒的事儿了，怕惹上麻烦不安全。虽然周涵对秦庄的大惊小怪很是嗤之以鼻，不过还是决定不跟这人报备了，不然得被烦死。
“啊，我去找大沈子。”
秦庄心里面有点儿乱，也没细问，只约了第二天去看新上的片子，就挂了电话。
周涵上了车：“师傅，去市一院。”
孙浩然情况稳定后秦庄把人转到了市一院，这里有全国最好的康复治疗科。不过，她一直没有来看过孙浩然，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个孩子。
康复科在医院最里面，占了整整一栋楼，周涵打听到了孙浩然治疗的具体位置，心情复杂地找了过去。她觉得陈辉和李萧的事情在孙浩然这里一定可以找到答案。
孙浩然当初的诊断是高位截瘫，说是康复治疗，其实还是主要以按摩为主。她站在门外看着治疗室里的孙浩然，这种情况，脸色无论如何都好不到哪儿去了，而且，他还有一定的毒瘾，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躺在那里，显得特别阴郁。
按摩应该是开始了有一会儿了，周涵等了半个小时，做治疗的护士就掩上门走了出来，看到周涵愣了一下：“你是来探望病人的吗？”
“嗯，我是他的老师。他，怎么样了？”
护士抿着唇摇了摇头：“他本人并不是很配合治疗，这么下去，肌肉会萎缩的很厉害的。你，最好劝劝他吧，毕竟还那么年轻。”
“他父母也没有办法吗？”
护士奇怪地看着周涵：“父母吗？我没有太见过，提过一次，然后就被他打断了……噢，他妈妈前段时间来过一次，两人吵了一架，似乎是他爸爸出了什么事儿。唉，这孩子挺可怜的。”
周涵推开门走了进去，孙浩然听见声音睁开了眼睛，看到是周涵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很快就一脸恼怒，冷声问道：“你来干嘛？看我笑话吗？”
周涵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儿：“是啊，看看你过的怎么样。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样啊。”
孙浩然的脸涨得通红，咬着牙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连胳膊都动不了。他恶狠狠地盯着周涵：“看到了？很开心？看够了就赶紧滚。”
“孙浩然，我不欠你任何东西。如果说愧疚的话，是有那么点儿，但是现在的结果，不过是你自作自受而已。”
“如果你就是为了过来取笑我，那你目的达到了，你走吧。”
“孙浩然，你还记得李萧和陈辉吗？”
孙浩然抖了一下，看着周涵：“他们怎么了？”
“他们的毒品是你给的吧？”
提到毒品，孙浩然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哆嗦着嘴唇：“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孙浩然，他们都快死了，你知道吗？”
“不可能！那药明明不上瘾的！”孙浩然颓然地看着周涵：“不上瘾的，你不要骗我。”
周涵把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伸到了孙浩然面前：“你还认得这个人吗？”
孙浩然盯着照片里那个骨瘦如柴的人看了半天，惊恐地看着周涵：“这是，李萧？”
“对，你最好的朋友李萧。”
“不可能……”
孙浩然眼神空洞，记起了前几日妈妈过来说的话：“你爸死了……警察说是自杀，但是怎么可能呢？你爸他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怎么舍得下咱们孤儿寡母自杀呢。然然，我在咱们家门外的垃圾桶找到了这个……”
“你这次来到底想知道什么？”孙浩然眼前一直晃动着母亲手里抓着的那个小瓶子，瓶子很熟悉，简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萧立几次给过自己那种瓶子，据说是可以产生幻觉的一些助兴药物，对身体没有副作用的……
“我就想知道李萧他们的毒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知道是吗？”
周涵有点担心地看着忽然安静了下来的孙浩然，这熊孩子不会被自己刺激到了吧？
“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孙浩然，我听说，某些药厂会做活体实验，就是在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服用某种在实验阶段的药物。你，就甘心做个试验品吗？”
孙浩然猛地转过了头，冷笑了一声：“试验品啊……周老师，李萧他们的药确实是我给的，不过，我确实没想到竟然是试验品。”
周涵倒是没想到孙浩然这么痛快就承认了：“那，是谁给你的？”
“说出来吓死你啊。”孙浩然笑得咳嗽了起来，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着。
周涵慢慢地退了出去，手脚冰凉。几个护士正按着孙浩然打镇定剂，周涵脑子里面儿一直转着那个名字，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太疯狂了。竟然，有这么多人面兽心的，畜生。
萧立站在楼道的拐角处默默地看着周涵进了电梯，从安全通道下了楼。
“你说什么？周涵，呃，就秦庄那个新姘头周涵在调查药的事儿？然后孙浩然那傻逼还把咱们全给卖了？”
“是。”
“操！”萧天泽一脚踹翻了脚边儿的椅子，叉着腰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我还说给他们老孙家留个后呢，没想到是这么个嘴上没门儿的傻逼。萧立，你去处理一下吧。他们要自己作死，我不帮衬一把总显得太不地道了是吧？”
萧立出去的时候碰见了萧兰泽：“大小姐。”
“嗯，沈家的请帖应该已经送过来了吧，下周？”
“嗯，礼拜六晚上八点。”
“照片儿呢？”
“周六晚上会送过去的，我安排好了。”
萧兰泽嫣然一笑：“萧立，我让我哥给你涨工资！”
萧立边下楼边摇了摇头，你们兄妹俩少让我做点儿孽比啥都强。
另一边儿林俊却被闻凯拖上了车，摁在了副驾驶上：“带你去长长见识，小嫩鸡。”
林俊头疼不已，眼睁睁地看着闻凯帮自己系上安全带，然后绕到了驾驶位儿上。最近闻凯不知怎么就和自己忽然熟稔了起来，以前只是泡个咖啡，现在却连早午饭都包了。林俊惊奇地发现，这个人，呃，还挺有眼力界儿的。每次打包回来的饭都是自己爱吃的，他都不知道这人从哪儿打听到自己这些喜好的。
呃，如果，这个人再正经些就完美了。闻凯总是有意无意地撩拨一下林俊，从一开始的时候偷摸下小手，到现在系个安全带都搞得特别暧昧。他看着窗外的灯光，轻轻叹了口气。叹息自己竟然还有那么点儿享受的感觉。估计是一个人太久了吧。
闻凯说带他去间酒吧，不在酒吧街上，在一个小巷子里，还挺隐蔽。
林俊跟在闻凯身后，开玩笑问道：“你不会带我去的是gay吧吧？”
闻凯转头斜睨着林俊，眼中带着戏谑，细长的眼睛在夜色中出奇的亮，林俊竟然看得心头一跳，脸有点儿热。
“我泡吧只去gay吧，我纯gay。”
林俊有点尴尬，没说话，默默跟在闻凯身后，心里边儿却有点期待和兴奋。
酒吧里面儿挺安静的，放着爵士乐，灯光昏暗，充斥着慵懒，还有，欲望。
林俊站在门口，把自己藏在黑暗里，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面儿全是男人，有一个人坐着喝酒的，更多的是在黑暗里挨在一起低语的。他们举止亲昵，却不用管别人的目光。林俊觉得自己心口压着的那块石头忽然消失了。他握着拳站在原地，直到后面儿又有人进来了，他才被闻凯拉到了一边儿。
闻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揽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林俊，这才是你的世界。”
林俊感觉心里面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二十多年的压抑在这一刻好像都烟消云散了。去他娘的，老子就是同性恋怎么了！
人在不高兴和高兴的时候都特别容易喝醉，林俊今天属于后者。他攀着闻凯的脖子，脚步踉跄地站也站不稳：“闻凯，你，你怎么比我还高呢……”
闻凯伸手揽着林俊的腰，防止人摔了，低着头看着林俊。这个平日里一脸禁欲的男人这会儿是完全喝高了，脸色绯红，嘴唇也是水光潋滟。闻凯又俯了俯身，低头亲了上去。
林俊愣了一下，很快就迎了上去。两个人躲在酒吧外的阴影里，吻的气喘吁吁。
林俊喘着粗气，摸了摸闻凯的嘴唇：“去你家。”
闻凯捏着林俊的下巴：“林俊，你知道我是谁吗？”
“谁？你是谁……”林俊真是喝多了，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笑了：“闻凯，你当我傻的啊……”
闻凯就等这句话呢，拎着人直接扔进了车里，油门踩到底，朝自己家疾驰而去。
到了半路的时候，林俊忽然坐直了身子，歪着头看了闻凯半晌：“闻凯，我喝多了。你，送我回去吧。”
闻凯松了油门，冷笑着看着林俊：“晚了。”
林俊听了竟然也不再坚持，把脸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儿，一言不发。闻凯忽然有点儿烦躁，他就见不得这人不说话。他揪着人的头发把人从窗户上拽了过来：“坐好了，玻璃凉。”
林俊下车的时候脚底下还在发虚，闻凯半抱着把人弄上了楼。一进门儿就累瘫了，他把人扔到沙发上，靠着酒柜喘着粗气：“靠，你可真重。”
林俊仰着头靠在沙发上，伸手扯掉了领带扔在地上：“要做赶紧的。”
闻凯盯着林俊修长的脖子看了半天，嗤笑了一声：“没力气了。”
林俊似乎也松了口气，歪歪扭扭地进了卫生间。闻凯听着哗哗的水声，踹了一脚茶几：“操，没出息的。”
林俊在闻凯家睡了一晚，纯睡觉，他睡的沙发，闻凯睡的床。就一居室，没客房。早上起来林俊看着摆弄早点的闻凯有点尴尬。
“那个，我昨天喝多了。”
“知道了。”幸亏你喝多了，不然你这会儿能起来才怪呢。
闻凯开着车，两个人一路无话，车里面静的差点出人命，到了公司，林俊解了安全带就准备往下跳，却被闻凯一把拉住了胳膊。
“嗯？”林俊转头疑惑地看着闻凯。
闻凯却露出个邪气的笑容，探过身体在林俊嘴角亲了一下：“林俊，从今儿起，我要追你。”
林俊晕晕乎乎地下了车，看到楼底下那人的时候，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晴天霹雳。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车里笑得灿烂的闻凯，对方跟他比了个“V”手势，他心里一惊，连忙看向了站在对面儿的沈文涛。
“涛子……”
沈文涛把两人刚刚在车里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本来以为林俊还在生自己气，特意大早上过来堵人，想着当面道个歉，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么劲爆的一幕。大早上的，两个人开着一辆车，林俊还乖乖的让人亲了一下？
沈文涛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座移动的火山，他走到林俊面前，凉凉地看着对方：“真恶心。”
转头就走。
林俊抬手抓了一把，然后无力地垂下了胳膊。恶心？哈，是啊。恶心。真他妈恶心。
这章好污……捂脸跑走，你们轻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