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最近看到一篇文章,是周嘉宁的《一个人住的第三年》,她写一个人住,对于食物的敷衍以及渴望,日暮黄昏时心里的绝望,内心的孤单与宁静,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两年,我一个人住的那两年。
大抵每个人都有一段独自居住的经历,或是外出求学,在他国异乡的学生公寓里挑灯夜战,抬头看到星星点点的夜空,突然思念起遥远的故乡,或是漂泊在外,在写字楼里加班到深夜,突然很想念妈妈熬的一碗鸡汤……独居的原因各有不同,但心境确是大同小异的。
一个人的日子,无论当初是内心平静享受孤独,还是卯足了劲和绝望做斗争,在以后的岁月里,想起来总归是会感谢那时候的经历以及自己,任何过往都是财富。
2015年5月份的时候,我因为工作原因一个人租住在小城里,朝九晚五,空下来的时间总体还是比较多的。大概一个人住,最开始的日子总是不好熬的,那时候的我,年少轻狂,心无所栖,还远远没有达到可以独自享受寂寞的境界,就像周嘉宁说的,看着太阳一点点的落下去,天逐渐暗沉的时刻,心里总是有绝望到无法自拔的感受。
有很多个这样的时刻,我为了对抗这莫名的绝望,会在灰暗的黄昏时刻拿好钥匙出门,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行走,只是为了听听市井喧嚣,那时候,小贩叫卖以及孩童玩耍的陌生声音,总会给我一种恍惚的感觉,但同时也带来安慰。就这样在人群中看着天一点一点的暗下去,那份绝望感和孤独感会减少很多。
朋友也是有的,有时会约见,坐在小酒馆里喝很长时间的酒,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但是人是独自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或许人是生而孤独的,没有人能够代替你的寂寞,生活终究是要自己过的。
那时候的我,约会朋友酒至微醺,回到家里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总会打开所有的灯,放些音乐,以至于不会显得那么形单影只。
02
周迅演过一个电影叫《李米的猜想》,某一天,李米的男友突然失踪,同时她也失去了关于他的一切消息,从此她把便男友的照片挂在车上,每天都在路途中不停的寻找,在希望与失望的两极之间挣扎。她找了他四年,四年里,李米一个人住,一个人翻看那些没有地址的来信,一个人生病,一个人给车换轮胎……
不难想象,李米一个人过的有多孤独又有多艰难,那个人失踪了,又好像无处不在,但看不见摸不着,她思念他,却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他的照片回忆昔日的快乐时光,她的固执和希望在一次次的失望中逐渐压倒她。甚至被毒贩绑架,她也只能割破手腕在加油站报警,逃生后回到家里,没有人抱抱她,没有人安慰她,她依然得独自去消化那些恐惧。
电影中有个片段是李米过生日,约了一帮朋友去KTV唱歌,她醉着酒唱“要有多坚强,才能念念不忘”,狂欢散场之后一个人靠在出租车上独自抽烟,这一幕长久的映在我的脑海里,每每想起都难过不已,我完全能够理解那种感受,一个人的心没办法停靠的时候,曲终人散之后只会感到更深刻的落寞和悲伤。
03
而独自生活,吃饭确实是挺大的一件事儿,认认真真的做一顿,做好之后你只能吃一点点,大多要倒掉,然后还要洗碗,浪费又麻烦,但是一直随随便便的凑合,似乎生活又少了那么一点仪式感,对自己太过不好。
我记得自己刚开始独住的时候,缺乏生活经验,经常买很多菜,拿回家累不说,还经常坏掉,后来时间长了才慢慢的只买一丁点,够一两顿吃就可以。因为是一个人吃饭,所以买的盘子和碗都很小,这样每次做饭就可以少做些,避免浪费。日本漫画家高木直子出版了描绘一个人住的系列绘本,其中有个关于一个人做饭的段落,说的是她每次做米饭都会做好多,然后她就把它们分成一小份一小份的放在冰箱里面。后来我也学着她的做法,确实省了不少事。
一个人吃饭并不是多么悲伤的事情,然而也并没有多么高兴。情绪好、生活顺风顺水的时候,独自吃饭津津有味,有时还会倒杯红酒,慢慢的咀嚼、品尝,仿佛生活格调也顿时提高。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若是心情低落,独自吃饭更添寂寥,孤独感无孔不入,有时甚至会潸然泪下。
譬如我有一次和男友分手,其实那段感情持续时间并不长,后来无疾而终也是因为彼此熟知后觉得不大适合而已,但是突然变成什么事情都要独自承担,无人交谈,竟也忍不住悲伤起来。于是一个人做了好多饭,吃着吃着居然想到了万一以后要孤独终老怎么办这种问题上,以致心灰意冷,埋头吃饭,眼泪无法控制掉落,那一瞬间会觉得,世事于我何干,遇不到那个人,生活的意义何在。
后来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一个人生活,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或许会惋惜,也会难过,但绝不至于如此悲伤绝望,若是和家人或者朋友围桌而坐,谈笑风生,这种离别,可能只是笑笑而过的事情。
04
一个人住,最终你会变成雌雄同体,譬如你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娇小姐一个,但现在马桶堵了,灯管坏了,都可以分分钟搞定,譬如你以前拎壶水都要对男友撒娇抱怨半天,如今却可能一个人提着一桶水来去自如。
一个人住,慢慢你会变得寡言少语,也逐渐能够看淡,对很多事情一笑置之,因为你能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体悟到生活的真相。
一个人住,没有外界人和物的干扰,你有很多自己的时间,看看电影,看看书,听听虫鸣鸟叫,慢慢你会变得成熟并在不知不觉中得到提升。
一个人住的日子,最开始你一定会迷茫,会孤独,会绝望,但慢慢会适应,会与时光握手言和,并最终相信它的美好。
罗曼罗兰说过,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它。
所以,即使生活实苦,但请你足够相信,一个人住很难,但请你足够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