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单位,同事说你拿份对联回家贴吧,感谢这份好意,我说家里不贴对联。同事很诧异,过年不贴春联?手上忙着给工程打款的事,一时未回答准确。哦,不是的,家里不贴印刷对联。这句话引来另一同事惊讶,哇!自己写啊。倒不是我写,是十多年来,咸写我贴。咸的毛笔字我还不认可,故不分享出来。
字的美丑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传承春节文化,红纸墨字,我喜欢。同事的诧异有几分是对早些年的年味追忆,复印技术的进步毁了手书对联。
家家准备对联那是要过年了,我每天都在马不停蹄地帮助工程单位走付款流程。要过年了,有多少人盼着拿到工钱归家去,我不敢有半点懈怠。
C工,是河北某单位的工程人,单位领导下了命令,不拿到工程款不许回家。他单位的旅差费少得可怜,在外能省则省,住在火车站附近民房改造的简陋小旅馆。C工小我几岁,头发与我一般花白。工程人长年在外,难得回家几次,过年了,回家心切,家里读大四的儿子在盼着父亲归家。
十七日那天,我告诉C工上午就可以付工程款了。他笑了,不是苦笑亦不是强作笑颜,而是思想包袱卸下后愉悦的露齿笑。他开心地掏出手机说中午时分的火车票可以不用退了,能如期归家。
春节的归家跟动物迁徙如出一撤,蔚为壮观。C工归家要经过我的服务区,由于太忙未能送他,想必此时他已在家弥补父亲、儿子、丈夫三个角色的缺失。
在外有安全,归家是团圆。今年鼎和人肩负着归家旅人的安全,第一次参与春运,心里没有底但个个有信心。
咸也是刚刚归家不久的旅人,说春节很多打工归家的人有个标配,塑料桶手上提。是的,我每天在服务区内看到很多打工归家的男女提着塑料桶,里面盛满物件。我默想出行带塑料桶多不方便,用布袋收纳不好吗?猜想塑料桶是在外打工买的如今归家又不舍丢弃。
春运期间,我每天都能感受到穿着干净整洁的归家人喜悦的心情,行李箱盛满了一年的幸福收获。文静的学生年轻漂亮,沧桑的男人眼神淡定,携子的母亲护犊情深,踽步的老人慈眉善目。
那天,有一对古稀老人,肩上各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在地下广场东进口处吃力地转圈圈,不知所向,问旁人,旁人手指运行的扶梯。男翁精瘦,抬脚便上弃老妪不顾,矮小的老妪见眼前运动的台阶双腿如筛糠般颤抖不敢迈步。
老妪挡在电梯口,后面还有两人等着。我本有急事,见此情景转身疾步上前伸手其腋下用力一搀,老妪几乎被我提起,我把老妪送到男翁身边。
二人从江北黄梅县来要回老家德安县,年年归家,不想今年火车站一层广场改造变迷宫,迷失了方向。
归家的方向迷失不了,每天川流不息的人流车流,聚聚散散,堵堵疏疏,旅人都能平安到家。
归家的路上有温情,在监控室可以看到在即停即下的送客点有很多归家故事。送人的热情要往前送几步,归家人偏要送者止步,来来往往几分钟过去了,随即后面烦躁的喇叭狂响,这样的温情都会被鼎和人拆散。还见过一对恋人,穿着时髦,男才女貌,下车后不舍分离,一拥而吻再拥又吻三拥久吻,依依柔情,这样的美好我实在不忍驱离。
愿鼠年吉祥,让被“病毒”阻隔的游子早日归家团圆。
2020.1.24 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