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拥抱--最爱的人

你有最亲,最近的人吗?

你有一直思念的人吗?

他是谁?


这张照片是那天和同事吃饭的时候,拍下来的,面馆的老板和他的儿子下棋的场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和我下棋的那个总是微笑的年轻老人。

小的时候总觉得你唠叨,可现在想想那是有多美好,爷爷的话和那首发黄的歌谣......

我最想念,最亲的人是我的爷爷,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面,爷爷是那样的高大,是那样的有文化,我的小时候,大多是在爷爷身边度过的,因为爷爷最疼我。

爷爷是济南人,是高材生,上小学的时候,每晚写完作业之后,爷爷都要给我检查一遍,有了爷爷的辛勤辅导,我的学习成绩一直是班里前三名。

那个时候觉得爷爷真的是多此一举,想方设法的逃避爷爷的作业检查,现在想想真的为自己的幼稚行为感到可笑呢。

爷爷喜欢写毛笔字,毛笔字写得特别好看,每次过年的时候放假,我和弟弟帮爷爷研墨,爷爷就在一张张红纸上面,留下自己的作品。村里有人请爷爷写对联,爷爷也是非常热心的答应。


留给我童年时期最深刻的回忆就是我们爷孙俩,扛着梯子到墙头上面摘丝瓜这件事。那个时候我在下面帮爷爷扶着梯子,爷爷爬上去把一个个的丝瓜摘到脸盆里面。

后来爷爷年纪也年纪大了,上墙的就变成了我这个初中生,爷爷在下面帮我扶着梯子。

再后来,爷爷得了脑血栓,腿脚不方便,每次学校放假的时候,我就和弟弟搭档,把摘好的丝瓜放到盆子里面,拿到爷爷的身边让他看,每次爷爷都会冲我们竖起大拇指,并且不忘问我们:“没摔着吧,上梯子加小心。”随后,我和弟弟就会把摘下来的丝瓜送到正在厨房做饭的奶奶手上,等待着饭菜的出来。

从小开始,爷爷就想把我培养成为一个全能的人,从小就在城里买来电子琴、旱冰鞋,还有很多村里面的孩子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个时候的青银高速还没有完全通车,从一年级开始,每次周六下午,我就会带好一下午吃的东西,和爷爷爬上高速,练习滑旱冰,旁边干活的工人们看到我,都冲我竖起大拇指,我就像一直自由的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的穿梭,而爷爷每次都是在旁边,慈祥的面孔上带着默许的笑容......

就这样,早上练琴,下午练旱冰,晚上练武术,很快在我们的学校里面脱颖而出,记得那个时候,有一道题难住了我们数学老师,回到爷爷家后,爷爷很快给出了我解题过程,第二天我把爷爷的思路在课堂上面一说,老师和同学全都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我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爷爷,世界上最好的爷爷!

童年时期最喜欢吃的就是烤地瓜,在爷爷腿脚还非常灵活的时候,每逢集市,爷爷走之前都会问我吃什么,然后回来给我带上我最喜欢的烤地瓜。

爷爷有两个喜好,一个写字,第二个就是下棋。每次中午午休我睡不着的时候,爷爷就会过来找我:“下两盘啊,伟?”

上了初中之后,就住校了,也不能天天去爷爷家了,但是爷爷同样担心我的学习,因为住校之后,自控能力变得下降,学习成绩也直线下滑。

后来上了高中,学习成绩更是下滑严重,但是文科,因为爷爷从小对我的辅导,在班级上面一直是排列前三。爷爷就是这一年得了脑血栓。

再后来,我参了军,成为了一名武警反恐队员,爷爷为我高兴,全家人都为我高兴,9月4号,走兵的前一天晚上,爷爷再三的告诉我:“到了部队,一定要听领导的话,多挣荣誉,多建新功。”


大伯就是一名转业军人,我也从小受到大伯的影响,崇尚荣誉。参军五年,爷爷在我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一直在我心里影响着我,是我前进,每次立功受奖的动力。

参军三年没有回过一次家,只能通过电话,听着那一头爷爷对我的嘱咐,我说再多爷爷也听不见,因为爷爷年轻的时候在济南铁路上班,耳朵被震的听觉有问题。

在电话这头听着那一头爷爷对我的嘱咐,无数次的觉得自己真的是最幸福的人。

第三年当上了班长,那一年我刚刚十九岁,消息第一时间传给了家里面的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听着奶奶给爷爷重复好几遍:你孙子在部队当班长,带兵了,爷爷才听见,我在电话的这一头笑了,我知道他老人家是打心眼里面高兴。

第三年7月,参军以来,第一次回家,看着三年没见,头发已经雪白的爷爷,我站在老人的前面打了个敬礼,爷爷笑的真的是合不拢嘴,坐下与老人促膝长谈,给他看我在部队的照片,还有我的军功章。

饭后,推着老爷子的轮椅陪他去大街上溜达,逢人便说这是他的孙子,是一名军人,更是一名武警战士。

那个时候突然觉得,能让爷爷这么开心,自己在部队这三年受的苦累,值了。

老人家每次和我通电话,都让奶奶叮嘱我:“一定要靠近组织,争取早日入党,这才是最光荣的!”

终于不负重托,当兵第四年的时候,我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了一名组织人员,消息还是第一时间传给家中上了年纪的二老,虽然爷爷的病已经让他说不清话了,但是我还是能够感受到爷爷对我的那份赞许,就像小时候看我一个样子。

当了五年兵,因为一些事情,我准备提出申请,退出现役,回家乡。

退伍回家的那一天,重新踏上了自己离开五年的土地,在包里面拿出自己这五年的奖章,挂在了胸口前面,快步的走回家,因为我想把自己最光荣的一面,呈现在爷爷的面前。

看着一身戎装,胸口挂满了“小牌牌”的我,爷爷冲我竖起了大拇指,我坐在爷爷的旁边给他讲述每一枚奖章和证书的由来,大伯在我旁边记录下了这一美好时刻。


慢慢的将爷爷从躺椅上面扶起,我们爷孙两个一块合了张影,后来给爷爷看的时候,爷爷说:“诶呦,我怎么看起来老了这么多,头发全都白了,皮肤变黑了。”老人家还抬头问我:“能让手机上的我,变白吗?”

我笑了,奶奶也笑了,全家人都笑了,我说:“能,爷爷。”我把美颜之后的照片递到爷爷的面前,老人家笑着对我说:“嗯,这才像我。”


退伍回家之后,我就立马去了北京健身学院,开启了我的求学生涯,我不想落后于其他退伍后的战友。毕业后立马投入了自己的健身教练事业中,没有给自己一点游玩,放松,喘息的时间。

就在今年,突然传来了爷爷进ICU的消息,接到消息的我立马赶回老家,不幸的是,爷爷还是离我而去了,那一天晚上天空下起了小雨,开始为老人家料理后事。

爷爷火化那一天,我亲自把在高档炉里面出来的爷爷的骨头,排列整齐放到黄布上面,那一刻,我难受极了。

送爷爷走那一天,我控制不住自己,泪水不断的从我的眼睛中喷出来,就这样一直留着泪,把爷爷送到坟地。

在路上,我不知道磕了多少次头,说了多少句:“退伍后,还没等您孙子孝敬您老人家就走了。”

老爷子为什么会变老?我还来不及拥抱,记忆里你的微笑,哄我入眠温暖的怀抱,每次路口不敢去回首,每次人生的跌倒,留下的总是渺小,分别太久我才知道,你含着泪说别害怕,爷爷的笑为你撑腰......

很多人谈到自己最爱,最思念,最亲近的人,都会说是自己的女朋友,父母,但是,对我来说,这个人,是我至亲至爱,一直在背后用笑撑腰的——爷爷。

———赵雄伟2020.9.20于济南大观园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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