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脱缰的白狗从小主人手里窜出,它飞速的狂奔,耳朵上下忽扇着,波浪一样的披毛随风飘扬,它撒着欢儿奔出家门从黄土坡上飞奔而下,它像只兔子在村头小路上窜着,奔向属于她的世界。
有时它就转一圈来了,有时她也迟迟不来,小主人已经习惯了,它是条贵妇犬。名字叫灵灵,他刚从亲戚家抱来时还是那么小,一转眼它就长大了。她的体毛太长,容易打结。
这家人都不喜欢她的长毛,样子也不好看,那毛竟然直直的长,一身白毛,可以说全身白毛,只剩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和黑色的鼻头,腿上也长满了长毛。
她吃一顿饭,脸上的毛就会发黄了,而且粘在嘴上,样子狼狈。耳朵确是格外的灵。
爸爸把她抱来时她是那么小,在后院里门口小纸箱里卧着,我高兴极了,抚摸了她,她兴奋的颤抖着,舔着我的手指,我呼唤着她的名字“玲玲,过来啊,玲玲。”我抱起她小小的身体,她紧张的哆嗦着。
我张开手掌,在她肚子上把她拖起,手心里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着,我把她故意一把托高,然后猛降下来,她吓坏了。我兴奋的时候把她放在很高的驴圈的墙洞里,要么把她放在房顶上。
她吓得“吱吱”乱叫着,祈求者我的怜悯,我装作生气的样子弃她而去,她就叫的声音更大了,我把他玩弄够了,就放她下来。我往往玩的忘记吃饭,妈妈就喊我吃饭了。
我连忙离开狗狗,关上后院门,准备吃饭,我刚走出后院两步,它就“吱吱”叫个不停,我回头一看,造孽狗狗竟然被门扇夹住了爪子。她是太小了实在,傻狗,总是被门夹脚。
他是在太小了,整天在和母鸡打交道,她错就错在放在后院里养他了,那狗憋的太急了,就会逃出后院到各个房子里去一遍。有一次她竟然跳上了土炕,趴在了炕上。妈妈看到后就大叫着赶他下来,打他一顿。
她委屈巴巴的样子,也令人可怜,她皱着眉头,眼睛耷拉着,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真讨人喜欢。就是有一点坏处她在院里拉粑粑。
妈妈因此而教训她,还有她时常不洗澡,身上有股异味了都。毛色也渐渐的变黄了。而且长长了,整个身上都有股难闻的味道。人们都嫌她难看,妈妈说:“养个这家伙干嘛,又不能抓老鼠,还要天天喂她。”
二
我还是对她的感情没变,一样喜爱她,每餐给她倒饭。她就会大口吃完,然后舔着不锈钢碗“沙啦啦”在地上乱滚。也从不挑食,但是她吃不饱,她饿急了也会从猪槽里抢食,那些鸡是斗不过她的,毕竟她曾经是食肉动物。
她有事没事就会叫个不停,但是也没人啊,尤其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汪汪”叫个不停。有人说她在咬鬼呢,后院里有时鸡犬不宁,鸡群受惊了似的“郭郭”惊啼。还能听到鸡扑腾翅膀的声音。
后来我才看到狗在跟鸡抢食,有时发生嘶咬。唉,罪过啊,我那时候年幼无知,把狗捉起来往母鸡身上放,还叫她去咬他们,原来是我误导了她。导致她养成了霸道的性子,一发生冲突就会嘶咬。
在猫吃食的时候,狗凑了过来,那猫直接怒了,口里发出“嗤嗤”的警告声,狗刚要去吃猫碗里的食物,就被她一爪打在狗鼻子上,当场狗鼻子被划破出血了,狗“吱吱”的乱叫着逃走了。
夜晚我到后院里去看羊和鸡儿上架了没,我打着手电,光照在羊脸上羊眼睛立刻放射出绿色的光芒,羊就卧在草棚底下,那里有一个羊的土窝,是用来睡觉的,羊就卧在窝里,狗就卧在羊背上。
而狗的眼睛放射出蓝紫光,我第一次发现了这个奥秘,我走到鸡窝旁,打手电照在鸡棚里,鸡已经一排排卧在架上睡着了,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我回了前院把后院门上锁了,这个夜就这样静静的睡着了。
后来,妈妈惊呼道后院里母鸡死了,我很纳闷那鸡是怎么死的,驴也咬不到他,羊也踢不到他,狗也咬不过他,那他是病死的。
我们家人也没有太在意,羊的脖子拴在木撅上,平时就放些干草喂养它。羊脖子被绳子缠在一起,绳子纠结在一起,羊被嘞脖子里了,我就去后院给羊解开绳子从脖子里去掉笼头,让它缓一会。它就感激的看着我,大眼睛眨巴着,耳朵翘起着静静的听自己反刍吞嚼的声音。
羊的下巴到脖子的交界处有两个肉铃铃,我喜欢摸他。还有他的胡子,
我也经常捋,因为我经常喂他。
窃贼就是在最松懈的时候下手,那一晚夜深人静了,我家狗叫个不停,朝着后背里的墙头狂吠个不停,外婆以为她咬一会就停了,谁知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了。“这狗怎么狂吠不停,我到要看看后院里究竟怎么了。”
外婆从上房出来,顺手握上了房檐下挂的镰刀。悄悄打开门,静静在墙角站着,那狗吠着,外婆握紧了镰刀,这时,墙头上攀上来了一只手,接着又攀上了一只手。外婆镇定的说:“你不要上来,你这个东西,你今天要敢动,我豁出这条老命和你拼了。”那窃贼又慢慢的松开手“腾”的一声跳了下去逃走了。
三
从此以后我们家人又看中狗了,这条狗被说能拿来看门了。狗跟羊有时竞争食物,我给羊拌的麸皮和野菜,她就抢的吃了。羊产仔这天,妈妈没有把狗隔离开,结果羊产仔了妈妈从地里来羊正在吃胎盘,“这个狗肯定偷吃羊胎盘了,不然怎么肚子圆圆的。这羊今天产仔自己吃了一副胎盘,还有一副我怀疑被这狗吃了。”“那你看见生了几个小羊。”我好奇地问,“生了两个,那母羊肯定为了护子,和狗打起来了,那样肯定受罪了。”
我看着那两个可爱的小羊在母乳旁用嘴轰奶,那两个小羊仔可能吃了,一会就吃下去了半奶袋,那奶袋子瘪下去了。
后来妈妈就把羊奶子用布袋子装起来,两头用绳子系在羊背上。那样羊崽子就吃不上了,待我们拿缸子挤完奶就开放乳房让羊羔享用了。
羊羔长得快不到一个月就买了,赚了几百块钱。又要放羊了,狗一天没吃的只能吃羊的食,被羊发现了,羊就用头打他,可是狗一口就咬破了羊的耳朵。羊耳梢一小块肉被狗咬掉了。
我吓坏了,跑到后院里看到羊委屈的眼睛发红了,耳朵流着血,太可怕了,我骂着狗“你这遭狗,挨刀杀的”我踢了他一脚。她跑掉了,唉这不能怨狗啊,怨就怨这狗不该拴在后院啊。我一气之下,就把他从后院拉出来拴在了大门上,从此让你看门吧。
这狗后来生小狗仔了,生了4只在后院的原来的猪圈里,现在被杂物塞满了,那时是冬天,狗生了崽 ,妈妈也没怎么管,我爬进去打手电照了一下,那几个狗都软兮兮的,到后来就只存活了一个,其余全死了。
这存活下来的被村里的孩子要去了,养的肚子很肥。就像一头过年猪,就像肚子里怀娃似的。最后那狗长大了,可是他太毛长了,于是就给另一家送给了。这家我后来去看了,和我家老狗一样一样的,长毛狗。是当年的老狗。
我到外地念书去了,父母外出打工,后来把那狗一个孤零零待在门外,跑到人家找吃的,被邻居赶出来了, 我父亲有事出去了一趟,回来那狗还是卧在门口守着。
父亲被这狗的忠心给打动了,“我们家那只猫,自从我们家跑出去之后,到人家家里吃喝,被人家喂养,就再也不回来了,还是这狗忠诚。” 后来,领居说你们家狗乘早收拾了,不然他就用药毒死了。
父亲在前往县城的途中,就把那狗扔在离县城不远的班山路上了,后来不知道她还活着没,也许被车碾死了,或许是饿死了,“哪里没有吃的,扔在县城里的话还有垃圾可吃。”父亲后来回忆说。
转眼过去已经十年了,那狗如果活着,就在活个两三年就寿终了,但是我隐隐觉得那狗已经死了,哎但愿你在天堂过得好吧。
庚子年,于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