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神话研究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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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作者

茅盾,中国现代作家、文学评论家、文化活动家以及社会活动家。同时,他也是中国神话学研究领域卓有建树的研究者,在这个领域的贡献至今无人可与之比肩。

关于本书

《中国神话研究初探》完成于1928年茅盾客居东京期间,是中国神话研究的奠基之作。这本书为后世研究者勾勒出了中国神话研究的蓝图,也提出了一些有待后辈学者解决的问题。可以说,从那以后中国的任何一个神话学分支,都受到了这本书的影响和启迪。

核心内容

神话是上古时代流行的民间故事,反映的是原始人万物有灵、灵魂不死的宇宙观。我们浩如烟海的史籍中没有如同《神谱》《荷马史诗》一样的系统荟萃之作,是因为中国神话在保存的过程中不断地被修改,被文学化、哲学化、历史化。想要复原中国的神话世系,就要在史籍中找到那些被文学化、哲学化、历史化的神话内容,剥落它们绮丽的外衣,找到其中的神话原型。

图片发自简书App

一、什么才叫做神话

茅盾认为,神话是上古时代或者原始时代生活和思想的产物。它们是上古时代流行的民间故事,讲的是超越于人自身能力之外的神的种种事迹,与原始人的宇宙观密切相关,虽然现在看显得有些荒诞,当时的人们却信以为真,并口耳相传。

首先,从时间上讲,神话是反映上古时代生活和思想的。它兴起于原始社会,到封建社会初期就逐渐销歇了,秦汉以后基本上就没什么神话存在了。其次,神话是原始时代客观世界在人们头脑中的反映。这种反映不是客观的,是装上了想象翅膀的曲折的、幻想的反映。一方面,神话具有丰富的想象,这正是由原始人的生活状况和万物有灵的宇宙观决定的;另一方面,原始人宇宙观的演变也导致了神话的演变。秦汉之后神话的逐渐销歇,正是由于人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发生了变化,与原始人的宇宙观渐行渐远。

二、中国到底有没有自己的神话

有,当然是有。通过一系列考查与推断,茅盾指出,现存的中国神话可以分为北中南三个部分——女娲补天、愚公移山以及蚩尤的神话应当是属于中国北方民族的神话;《楚辞》中言及昆仑、言及鳌戴山抃、言及羲和、言及禹化熊、涂山女化石的神话,以及山鬼的神话,都应为中部民族特有的神话;盘古开天辟地的神话当属于南部民族的神话。而郭璞注释的《山海经》、屈原等著的《楚辞》、郭璞注释的《穆天子传》、传说列御寇所著《列子》、汉代刘安的《淮南子》、旧传晋代干宝所著的《搜神记》以及旧传梁代任昉所著的《述异记》等典籍,可以作为我们了解中国神话的重要材料。

三、中国神话为什么没有系统荟萃之作

与鲁迅、胡适对中国神话仅存零星断片这件事的看法不同,茅盾借鉴了西方人类学的理论,他认为神话的保存是有阶段性的。原始人万物有灵的宇宙观以及他们的原始信仰和原始生活,使得神话中经常会存在一些后来人难以接受的不合理的内容,在后来的流传过程中,人们就对原始的神话进行了大刀阔斧地修改,剔除在当时看来不合理的、荒诞的部分,保留了难以割舍的内容。就这样,神话一代一代流传,也一代一代地被修改,每一次保存也都会加进属于那个时代的内容,于是,那些本来质朴简短的故事渐渐变得美丽曲折,甚至有些多了很多道德教训的内容和肤浅的哲理。神话在这样的进程中渐渐被历史化、文学化、哲学化,尤其是历史化,这也是中国神话至今不能系统保存的一个重要原因。茅盾更是将神话的这一演化过程,看成是民族文学的最早源泉。

四、如何复原中国的神话系统

茅盾认为,要复原中国自己的神话系统,首先要找到中国神话谱系之中的主神。这里说的主神,就相当于希腊神话中宙斯这样的众神之王。茅盾挑出了三个具有主神资格的人物:伏羲、黄帝和帝俊,并通过对《山海经》的考索,认为在这三个主要人物中,最具有主神资格的是帝俊。

那么,帝俊是否曾经被历史化,而成为中国古史中的一个人物呢?根据茅盾的考证,古史上是没有帝俊这个人物的,但《山海经》中所记载的帝俊的诸多后人,我们在古史之中却可以找到。注释《山海经》的郭璞认为,帝俊就是帝舜,俊为舜的假借音。而且从帝俊有一个妻子叫做娥皇这一点来看,俊也许就是舜。虽然帝俊是不是帝舜至今仍是一个悬案,但是如果要在中国神话中选择一个重要人物作为主神,茅盾认为,大概帝俊是当之无愧的。如果要在帝俊之外再确立诸神的世系,在目前还是十分困难的一件事情,这也是留待我们后世研究者去探究的一个谜。

除了对中国神话中主神的考辨,茅盾先生还通过与希腊、北欧神话的比较研究认为,中国神话之中也有着与希腊、北欧神话中相当的巨人族。此外,中国自然界的神话也是很丰富的,在希腊神话中存在的众多自然之神,我们的神话中也是存在的。茅盾研究了中国关于太阳、月亮以及风云雷雨、海河湖泊的神话,并寻找到了与之相对应的日神羲和、月神常義、风云雷雨之神丰隆和飞廉、河神河伯、湖泊女神湘夫人等一系类美丽的神话形象。同时,他指出,大司命为中国神话中的运命之神,少司命似为恋爱女神,而《九歌》中的山鬼则相当于希腊神话中山林水泉的小女神。

五、中国神话研究亟待解决的问题

按照茅盾的看法,还有很多问题是亟待后来者解决的。第一,如果说中国的神话是在历史化的进程中销歇成了断片,那么我们能不能将一部分古史还原成神话呢?第二个是关于多民族神话的问题。中华民族的大家庭是多民族不断融合而形成的,这些民族的神话在历史进程中不断地加入到神话的大家族中,还有待后来学者的搜集、整理和研究。第三个问题是,那些加入了灾异迷信之说、变形之说的内容与神话淆杂不清,应该如何谨慎处理、分辨剥离呢?基石已经奠定,这些神话的许多未解难题,也为我们后辈的神话研究者提出了一个艰巨的任务。

金句

1. 在大师辈出的时代,茅盾为后世研究者勾勒出了中国神话研究的蓝图,可以说,从那以后中国的任何一个神话学分支,都受到了《中国神话研究初探》这本书的影响和启迪。

2. 在参考资料匮乏的情况下,能够做出细致精微的考证,需要强大的知识储备、文献功力和学术素养,更需要强大的人脑进行检索,各种信息才能信手拈来。

3. 我们现在大学里的学科体系全部都照搬西方,像哲学、伦理学、文学、历史这些学科分类都是西方的学术体系,与我们传统学术的经济之学、义理之学、考据之学、词章之学这些分类是根本不搭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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