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从街上捡回了一只流浪猫,可惜它没有挺过一个晚上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它走之前不断地在纸箱中挣扎,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我从睡梦中惊醒,看着它走完最后一程。对于它离去之前所受的痛苦,我无能为力。看着它抽搐喊叫,我心里祈祷着它去往的那个世界不再有抛弃,不会有饥饿,不会受雨淋。
捡它回来其实是源于一场误会。
街上传来流浪小猫的凄厉叫声,我在房里听了两天之后终于下定决心给它一个家。过去两年来我经历了很多事,不论是精力还是经济上都使我无法轻易地收养一只动物。但我自幼就喜欢猫,况且一只小猫是很难在街上生存下去的,于是在种种考虑之下,我拿着一只小纸箱出了门。
出门后猫叫声停了,但是我大概知道它的方位。街道两边都是出租屋,路灯不甚明亮,我拿出手机进行照明,灯光一晃发现街上趟着一只小白猫。
小猫瘦骨嶙峋,非常的虚弱,但是看到有人靠前仍挣扎着站起,摇摇晃晃地想要逃开。我将它抓起放进纸箱,它安静乖巧地趴在里面,或许是它没有力气挣扎了。
回来后喂它喝牛奶,它急迫地舔着,但是虚弱地无法站稳,我只得用手扶住它。试过用奶瓶喂它,不过它不肯开口。它还吃了一点鱼肉,吃完后它眯上眼睛休息。一切似乎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乐观地想等它恢复了力气就给它洗澡,因为它身上发出阵阵恶臭。
安顿好它后,街上传来了熟悉的猫叫声,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街上不止一只流浪猫。但是,收留一只已是我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听着猫叫声我真是心乱如麻,心想明天吧,明天如果它还在叫我就去捡回来,毕竟这只小白猫是因为它才被我捡回来的,它救了一只猫,自己也理应得救。
小白猫太虚弱了,所以它的安静让我误以为是在恢复力气,却没想到它已走到了生命的终点。我还没来得及给它取名。我在安放它的纸盒的纸盖上写上了它的死亡时间:2016年6月23日星期四凌晨4点。最后,我只能将它和纸盒放进垃圾桶,等待清洁工人将它和其他垃圾一块拖走、焚烧殆尽。
一只小猫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除了我没有别的见证者。
天亮后我拿着纸箱去街上寻找另外的那只小猫。它的叫声将我引到了一个街边摆摊小贩煮东西用的那种铝皮煤炉前。这是一只黄褐色的小花猫,眼睛深蓝,大小却是和小白猫一样,小白猫并非通体浑白,头顶和尾巴处有和这只小花猫同样的花纹,我想它们应该是同时被遗弃的。但是任凭我呼唤,它都藏在里面不肯出来,并且野性十足,我的手一靠近它就发出哼哼呜呜的愤怒声。无法,我只得拿出纸箱中的鱼肉放在它的不远处。
它狼吞虎咽地吃着鱼肉,但是仍不许我接近。我深感无法轻易取得这只小猫的信任,于是决定回住所多拿一些鱼肉和牛奶喂它。可是待我回来却发现小猫已不在原处。我沿着街道循着叫声寻找它,但是它一见我就飞快转身拐进了小巷。它这种年纪已经脱离了年幼时对周围一切事物的信任,又远未到成年后的虚与委蛇,更何况还经历了被人抛弃的惶恐无助,它已不会信任人。我明白它是不可能跟我回去的了,除非它虚弱地站不起来,否则它是不会允许我接近的。
我仍将鱼肉和牛奶放在刚才发现它的地方,那里应该是它平时遮蔽风雨的地方,但是不知道它会不会因为我而挪窝。我虽是一片好意,但是可能办了坏事,虽然街道宽敞,但再要找这么一处遮风挡雨之所谈何容易。
走回住所的路上我满怀遗憾,原本想给它一处安身立命之所,但是却无法取信于它。也许等它成年它能够从容面对人类,并会给疲惫的自己寻找一户人家,但是在此之前它都将这样仓皇躲避。可是,它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街上仍旧传来小猫的叫声,除了心中的怜爱之情,除了以后不时喂它点东西,我做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