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迷路的生物

长生不老的鸽子

对鸽子这种生物的好奇是从儿时就开始的。

小的时候家乡有人养鸽子,当家禽一样养着,关在笼子里。偶尔鸽子被放出来,就成群结队的飞着,在夕阳下撒欢,变换着队形,偶尔停在一棵茂密的不知名的树上,或者停在铺着青色旧瓦的老房子上。而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听它们咕咕咕的叫声和扑腾着翅膀的声音,想凑近点看看它们红红的喙和爪子,却受惊般飞走了,生怕又被抓进笼子里。虽然无一例外,它们在天黑时还是要自己飞回去,只能享受半晌的自由。

后来听人说,有个养鸽子的叔叔把两只品种极好的鸽子带到外地去卖了好价钱,结果过了两个月,两只鸽子先后都飞回来了,那个叔叔如获至宝,从此再没卖过鸽子。

那时就觉得鸽子勇敢又神秘,就算离家再远也还记得回去的路,就像是一种信仰一样。

再次对鸽子留下深刻印象是在高中时一个平淡无奇的午后,我站在高中没有人的教室里看着天,突然一群鸽子就闯进了我的视线。那天阳光强的刺眼,十几只鸽子在毫无杂质的蓝天背景上翻飞翅膀,强光下整个身躯都是银白色的,美得我都忘了它们是多普通的一种鸟。我盯着它们看了好久,也忘了在想什么,也许关于是关于自由,关于理想,关于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能想到的一切?我记不得了,但现在想起我当初抬着头仰望的姿势,应该是和朝圣一模一样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听的宋冬野的《鸽子》,后来就单曲循环了无数次,每一句歌词都美得像画。宋冬野唱的是什么,我从来都搞不懂,有时候觉得在唱他自己,有时候觉得在唱我,有时候觉得唱的是每一个普通如鸽子的人,有时候又觉得只是在唱鸽子而已。他说:“我在双手合十的晚上渴望一双翅膀,飞去南方,南方,尽管再也看不到无名山的高”,“明天太远,今天太短,伪善的人来了又走,只顾吃穿”,“它们在别有用心的生活里,翩翩舞蹈,你在我后半生的城市里,长生不老”,“鸽子啊,你再也不需要翅膀”。

我想写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是单纯的想说,在我的记忆里,有一群鸽子曾在一碧如洗的天空中飞过,匆匆忙忙,只是为了回家。我爱上了它们。

林胭白说:我心上长了鸽子和长生不老的秘密。我心上也长了鸽子,但没有长生不老的秘密,我猜是像鸽子那样只用力去飞,而不用想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吧。

她是南方姑娘,说她一直在忍受漫长和被烈日被梅雨遮掩起来的希望。而我是即将去南方的北方的姑娘。

希望南方和我想象的一样好,希望我能和鸽子一样能一直独立行走,希望和鸽子一样从不忘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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