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十月的秋了,空气有些许微凉,看到路边泛黄的树,我又想起了爷爷家的院子。
春天或是来了,我这么说,是因为爷爷家的葡萄树又被爸爸大伯他们翻了出来。我一直分不清什么是春天,因为在我看来它没什么征兆和代表。像是夏天,有冰棍儿和西瓜,有炎热的天气和深浅不一的肌肤;像是秋天,有红黄交错的落叶,有满载的丰收,有南迁的大雁;像是冬天,有路边的雪人,和临近的春节,炉子上温着酒,烤着红薯,大家围坐一圈,聊着天。
所以理应的,我也便不喜欢它,但我知道,葡萄树被从地里翻出来的时候,就一定是春天来了。小时候我一直觉得葡萄树很神奇,因为只要冬天快到了,就要把它从支架上扒下来,像盘绳子似得,把葡萄树弄成一大圈,然后用塑料袋剪的绳子绑起来固定,之后用土把它埋起来,爷爷说这是怕葡萄树冻死,所以这么做,这样明年葡萄树才会继续长的鲜活。那时候我才惊奇的知道,植物也是有生命的,所以夏天的时候,我会坐在葡萄树制造的阴凉下看着它,一边想,它会不会也在看我,如果是的话,是枝干在看我呢,还是叶子在看我,又或者,是葡萄看我,如果是后者,那会是那一串呢?是大的,还是小的,是红的,还是绿的,也许,它们都在看我。
其实,我喜欢夏天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那葡萄树了,不光是因为夏天有葡萄可以吃,还因为夏天可在树下乘凉,可以在树下玩乐。端午前,奶奶和阿姑会在树下包粽子,一大盆米,一摞荷叶,一筐枣子,些许绳线,一边听着虫鸣,一边聊着天,一边,就那样包着,系着。
葡萄树是极好看的,不光是葡萄极好看的,叶子也是极好看的,即使是那干枯粗糙的枝干,配上这葡萄和叶子,也显得是极好看的,葡萄绿的绿油油的,红的红扑扑的,紫的紫莹莹的,那叶子绿的绿,黄的黄,颜色深浅各不同,错落的,又有序的,像是夏天精心画出来似得,霎是精彩。
因为葡萄树是在院子中间的,用土围着好大的一个坑,像聚宝盆那样,特别大,我时常围着这个坑转圈,270度的转,至于为什么不是360,因为靠门的那边有狼狗和地窖,我转着圈的去端详研究葡萄树,看它的生长曲线,看它上面的纹路,看它背面是什么样子,看树的背面会不会长出葡萄,去看树上会有什么虫子,奇怪的是,葡萄树基本没什么虫子,至少我从没见到过,因为是家里种的,当然也不会打什么农药,都是天然,但有时,我会看到有鸟儿在树上,是麻雀,它们或在枝头,或在叶子深处,或在葡萄上面,它们很爱吃葡萄,我不喜欢它们,被它们吃过的葡萄会有一个窟窿,虽然几串葡萄才会有一颗是这样,但还是让人不高兴,但有时,我即便看到有鸟儿在啄葡萄,也还是不会去赶走它们,我就那么看着,好奇的观察它们怎么吃,能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