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财主家的孩子学习写字,在家庭教师的教学模式下,第一天学会了写“一”,第二天学会了写“二”,第三天学会了写“三”,然后,第四天这个自诩聪明的孩子就将自己的家庭教师云淡风轻地辞退了。原因很简单——我已经学会了从一到三,并且已经掌握了学习的窍门和法门,留着老师,也是浪费家庭的钱粮。他的父亲本和他一样,对孩子的做法不仅不加风控,反而为天才少年出我家而欢喜不已。后来,一件小事,彻底颠覆了这对父子的人生观。
一日,这家做一个庆典型的家庭活动,按理要给贵宾客户写请柬,当然,这个任务理所当然地交给了天才少年,从早上8点开始一直到晚上8点,这个天才少年始终未走出房间。父亲担心自己的孩子,便走进孩子的书屋,看到地上厚厚的一摞纸,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便瞬间摸不着头脑,询问之下,孩子面露难色,甚至夹杂着些许愠怒“这家怎么姓万啊”?
这是一个典型的教育教学失真的案例,当然,在我们对上面的故事哈哈大笑之余,是否应该多一些冷静的思考呢?深剖我们的内心,是否从这个自诩聪明的“从三到万”的“天才少年”身上看到我们许多人自以为是的影子呢?
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变化发展的,运动变化发展又是有规律的辩证统一的。回归于上面的案例,假如,这个孩子的家庭教师通过前期的对象诊断,掌握受教对象的秉性、习性、特性,将这个孩子的自以为是扼杀在萌芽状态,有针对性的设计教学方案,例如,从汉字的起源和笔画构造讲起,是否避免了“从三到万”的尴尬呢?再说孩子的父亲,当出现“天才少年”的“不合理”举措时,他是否能冷静思考?通过有根据的考量来对辞退家教这件事进行科学的风控呢?中国的绝大多数家长似乎都逃离不开“天才”光环的迷醉。
从古到今,中国出现了许多天才少年,有些是实至名归的,但好多是明实不符的。
千古英雄未展才的贾谊、纵死犹闻侠骨香的霍去病,似乎都逃不开天妒英才四个字,以梦为马的海子亦是如此,他诗歌中沁人心脾的原始气息,始终能给与世人心底最猛烈的撞击。他,15岁上北大,25岁卧轨自杀,只留下九个字的遗言“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
1978年,中国科大才正式创建了少年班。1978年3月9日,来自全国范围内的21名少年被选拔进入中科大,成为中国首个少年班大学生。最大的16岁,最小的11岁。他们当年被称为“知识荒原上的少年突击队”,更经常地,是被称为“神童”。
以“神童”宁铂为代表的少年班的出现,无疑是那个年代上演的最振奋人心的“青春励志大片”。
然而,也正是因为宁铂事件,社会媒体和普通大众对中科大少年班有了一个争议。1978年进入中科大少年班的宁铂在当时可是被称为天下“第一神童”。他出生在赣州,进入中科大少年班的时候才13岁。他之所以能够进入少年班,是因为当时江西冶金学院教师倪霖的一封举荐信。正是因为这样一封举荐信,把宁铂推上了历史舞台,至今成为“伤仲永”以及抨击中国教育的典型案例。
也正是因为社会媒体把宁铂抬上了神坛,让他承受了这个年纪无法承受的压力,再加上因为没有权利选择自己最爱的天文学系,反而被安排就读理论物理,身心无法调适,双重压力的打击下他的心理状态发生了严重变化。宁铂三次报考研究生,三次都因为各种理由退出,甚至连考场大门都没踏进。神童的大帽子让宁铂恐惧失败。终于在2003年选择了出家。
对于天才少年,尤其是中国的天才少年,或许真的有许多体制内的悲哀,有时候“天才”的外在光环并没有点亮天才的人生,反而像一团烈火燃烧了他们本该“真我”的肉体和灵魂。
一年一度的中、高考过后,“状元”很忙,“抖音”更忙。我们经常被外包的中高考励志短片勾连的泪眼滂沱,在许许多多的“假亦真时真亦假”的自媒体面前,我们的传统教育、我们的“天才”铭牌又将何去何从?那个“从三到万”的亡灵,何时又能得到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