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男人成长到30多岁的时候,他会突然发现似乎自己什么都买得起了,分期付款支撑着他全部的性欲。只需要按时还款,无论是内心藏着什么样的恶魔都会是任何盛宴的座上宾。“你付得起你的价钱”他的耳边还会想起来苍老的父亲在小时候给他灌输的人生格言,这是一个奇怪的年代,我们内心期待最伟大的牺牲来唤醒信仰,又在试图给这样的牺牲标一个价钱。
很多时候他总想逃离这些琐事,无论是门卡、订书针、签字笔、报销、文档格式或者是老婆、情人、暧昧着的异性,擦肩而过的路人。这些都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系统赋予他的责任感。一层脱不掉的硬壳,仿佛长在一堆腐朽的谎言之上。他知道并不是内在的力量支撑起了价格不菲的衬衣,也不是健身换来的肌肉,而是谎言,一个被需要的谎言,一个关于在乎的谎言。
到了这个既没有年轻的有勇气去革命,有没有衰老到够绝望去革命,于是他也欢快地被背叛了他从小就接受的教育。背叛是一种社会本能,背叛是一种天赋,最后背叛成了一种习惯。之前的背叛只是一种演习,直到有一天,他明白要来真格的了,他要背叛自己的的生活。
“我要往哪里去呢”他第一次这么反思自己。以往这个问题总是伴随着一笔费用,用来支付路途的费用。这次他只是打算收拾好行囊,找一个方向而已。
他厌恶农村,厌恶田园生活,厌恶仿佛被调慢了的时光,厌恶体力劳作。但是,现在他也厌恶城市。他厌恶一切拍平坦的道路,厌恶无处不在的人工标记,厌恶机械的激情和平淡的性欲。他在湖水之间找到了一条山间的小径。
这也许是一座很远的山,他只在宿醉的朋友喃喃低语之间有所耳闻。这样一条道路上应该准备什么呢?没人知道一条不曾有归途的道路上都需要什么。但是他依旧打好了行囊,把过去都打包在一起,里面是怀念和回忆,是泛黄的荣誉和苍白的痛苦,以及愈久弥新的麻木。他摘下戴在头上的帽子,抚平了发髻。当他摔门而出的时候,发出的声响好似命运的发令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