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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他不能奔跑，不能开怀大笑，只能安安静静地坐着，就像是橱窗里的玩偶。他等了二十年，都没能等到移植心脏的机会。不过现在也不必等了，此刻他就躺在手术台上，我的手里握着手术刀，他的心脏被植入芯片。

芯片并未在人体上试验过，林林是第一个人体实验者。至于芯片是否会带来其他一些改变我并没有跟林林交待，有些事情知道越多，心里就越恐慌。

每隔一星期芯片就会传回林林身体状况的数据，再加上林林定期复诊，情况应该是能掌控的。

林林术后康复很好，我们做了一系列测试。跑步，登山，游泳，蹦极……数据显示出林林的心脏承受负荷范围比普通人都还要好上一些。情况很乐观，再观察半年，如无意外芯片就可以大量生产。想到这里，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座高山，我站在高山上一览纵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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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医生，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说一下。”林林低着头，双手不断摩擦，说话比平时慢半拍。

“林林，你不用这么紧张，放松。数据显示你身体状况一直都很好，没有异常，你有什么其他的疑问就说出来吧，我尽力为你解决。”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数据只评估林林身体状况，莫非副作用出现了。我赶紧关掉屏幕，打开录音笔。

“我的情绪现在不太受控制，上个星期在办公室我刷手机看冷笑话，恰好一位同事被辞退，他过来跟我们抱怨和告别，我跟他虽然是点头之交，但我觉得礼貌上还是要安慰他一下，当我想和他说话时，他领带歪斜的样子让我想起冷笑话主人公，安慰的话一句都没出口，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我，我笑了好久直至那位同事离开我的视线才停下来。”林林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随之出现绯红。

“嗯，你先喝杯水吧。除了这次之外，还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么？”我递了一杯水给林林。

“还有，我买东西付款时，给少了钱。商家让我把钱补回，后来知道原来是商家把价格牌放反，而我也没有看清楚，之后商家道歉赔礼，但我受了委屈，我忍不住啊，就破口大骂商家一顿，最后被保安请走。”林林停顿了一下，“在我打游戏时，我妈不停地喊我吃饭，我竟然因为游戏不能中途退出把我妈端过来的饭打落在地上，我妈以前为了我的病多奔波阿，我怎么能骂她呢！她喊我吃饭也是为了我好，张医生你说是不是你这个芯片搞的鬼，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林林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盯着我，双手握成拳抵在桌子上。

突然林林像发了疯似的，桌面的东西被他推到在地。“为什么是这样！我不要当小白鼠！”他举起了花瓶……

我迅速拿出口袋里的电棒，花瓶落地，林林倒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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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重新躺在手术台上，新的芯片植入林林的心脏。

林林醒了后，为了测试他的情绪。我特地安排了医院里的护士在病房外面说了这番话。

“也不知他走了多大运才得到这个机会，我听说他还恩将仇报，拿起花瓶要砸张医生呢！”

“就是呀，太没良心了。他做了那么检查，在特护病房了住那么久，一分钱都没付过。这样的人就活该心脏病！”

我站在病房外面，用眼角示意两位护士可以走开了，我敲了两下门推开进去。

“张医生，你来啦。”林林对我笑了笑。门开时他双拳紧握，双眉下压，上眼睑提升成三角眼双眼皮。在他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手松开了，眼睛和嘴巴同时笑开。很明显他从愤怒瞬间就变成假笑。看来他已经初步掌控好情绪。

“林林，你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谢谢张医生。”他咧开嘴大笑，不过他的嘴角和眼睛依然是同时上扬。

“那再做个例行检查，观察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林林定期复诊几次后，结合芯片传回的数据以及我和他的交谈。我确定，这次的芯片试验是成功了。

我整理好林林的医疗报告还有芯片的相关资料，向科研部提交了上去，申请大批量生产。眼前，别墅豪车钞票就漂浮在半空中，唾手可得。

我烧了一壶水，拿出珍藏了好久的茶叶，看着茶叶在水里下沉后又慢慢舒展开来浮上水面，看着茶水从黄绿色变成黄褐色，闻着茶香扑鼻，呷一口口齿留香。

“哈哈，真好！”我看着茶杯里倒影自言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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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医生，你能不能再帮我改善下情绪的控制。”林林再次向莫提出了问题。

“你的情绪已经控制得很好了，你母亲向我说过你最近脾气好了很多，而且你不是说现在和同事们相处得很融洽，老板也升了你的职位。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是这样的，我现在确实和身边的人相处得很好。最近……最近我认识一个女孩，就在我们公司隔壁，她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她撩起头发露出耳后心形的纹身时，我面对她我紧张得说不出话，好几次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别人都笑话我没有胆量是个懦夫。我想要有勇气和她好好说话！”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严重，好好地……”芯片的终审就要过了，我并不想在这种小问题上花心思了。

“张医生，你能再帮我再改进下芯片么。”林林打断了我的话，“我的优点越多，对你们芯片疗效的宣传不是也更好么！”

我想了想林林的话，他说得也很对。一个小小的问题并不需要取出芯片，直接电脑修改数据传回便好。我相信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我答应了林林的请求。很快地我就重新设置好了数据，林林的智商得到了高情商的辅助，终于也如愿所偿。

他的家庭和事业都顺风顺水，医院外墙的广告牌上他笑得很灿烂。为了更加突出芯片的疗效，我把林林也安排进了医院上班，时不时地为患者讲解疑惑，他就是一块行走的活招牌！

芯片一推出市场，受到了很大欢迎。不仅是心脏病人的福音，那些情商低下的人也得到了很好的帮助。

而我自然是得到了钞票别墅豪车，还有医学界至高的荣誉。患者送来的锦旗原先办公室都堆不下了，我换了一间更大的办公室，站在聚光灯下的我，都有这样的感觉:会当凌绝顶，一览纵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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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又再一次地向我提出了建议，他想要一种能增强学习力和记忆力的芯片。

培养一个人成才，需要多年的时间，如果将这种芯片植入人脑，那的确节省不少时间。

我对林林真是越来越欣赏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研发，在小白鼠身上通过实验后，同样的林林又是第一个人体实验者。

手术后的林林，表现出超强的学习力，短短几个月，他的知识面就已经超越了医院的好些人，但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此时居然没有出现任何副作用。一般来初次科研产品，不可能这么完美。也许是时间未到，毕竟还在观察期，不出现也好，缩短审核期。

这日我和往常一样，带上林林一起去参加研讨会。途中却出现意外，大厅里一根柱子意外坍塌，林林受了轻伤，简单包扎一下便无事，但却有人受重伤也有人身亡。案情很快水落石出，施工者贪污公款，在材料上做了假。

就在警察准备逮捕施工者的时候，却发现施工者在竹住所内吞枪自杀。最奇怪的是他在前一天已经预定飞往国外的机票，他明明有机会逃脱，为何要自杀？我不是警察，疑难在心里困惑了一下我便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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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我和林林在畅快地喝着酒，一杯又一杯的。平时并不常喝酒的我，几杯下肚后，头开始发晕。嘴巴开始吧啦吧啦地说起了话来，从一开始研发芯片的念头说到芯片审批上市。中间还说了什么我忘了，说到最后，自己也蒙圈了。

只记得有人把我扶了上床。但这风吹得怎么那么大呢，凉嗖嗖的，还一阵阵发动机的声音“轰隆轰隆”，看来这空调坏了，改天全部买新的，买最贵的。

床似乎是有些晃动，摆阿摆的。空调不是开着的么，怎么会这么热呢？

突然有东西啄了我的眼皮一下。我揉了揉眼睛，烈日当空，蓝天白云。我怎么会睡在木筏上！我是怎么来在这里的！

这里不是大海上么？

头顶上一台直升机“轰隆轰隆”地响着，林林伸个头出来，“张医生你终于醒了，昨天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记得么？”

“林林，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张医生，你自己看看吧！”林林扔了一沓纸过来。这是芯片的授权书，以后授权林林负责，还有一封我的辞职信，上面居然都签了我的名字。我瞪大了眼睛，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张医生，你不是造福了很多人么，这次，你看看你能不能造福造福你自己，哈哈哈……我为你打了那么多广告，你挣的钱也该分我一点了吧！”直升机上扔下了几包血袋，落在大海中。

远处的大海起了异动，庞然大物正在赶过来……我突然想起那个吞枪自杀的施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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