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7日,星期天。
开车路过白沙大道,看到一棵棵的木棉树枝头都挂满了鲜花,一眼
望去极其漂亮,木棉花正以最灿烂的方式绽放着,它向世人展示着它的娇艳,似乎在告诉人们,它才是这个春天的主角。看着一片片木棉花,脑海深处涌现出了许多场景,我想起了一个人:桃子,她曾对我说过:木棉花开时,就是我们再相见时。我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中……
桃子是我同学,在两年半的校园生活里,我们关系一直都很好,就是那种低于恋人又高于普通朋友的关系。由于我们学号相近,我是5号,她是6号,所以我们经常能在一起去机房学习,有时候还一起比赛打字。第一次比赛是刚学认识键盘打字时,老师刚布置作业下来,让我们先熟悉键盘字母分布,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电脑,完全就是个电脑白痴,她可能之前接触过,打字看起来非常老练,指间在键盘上霹雳帕拉的飞快打着,我看得一愣愣的非常羡慕,为此我也老是输给她,她赢的时候就笑咪咪的在那里摆个很得意的手势,耶耶耶……我说:“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
2002年,我刚到南宁这座陌生城市时,什么朋友也没有,除了跟宿舍里的舍友们玩得好,在班上我也几呼没敢跟同学们说话,因为我性格内向,又害羞。那时候我也渴望能有位知心朋友,平时可以谈天说地,相互倾诉学习和生活中的烦恼。后来班里分配座位时,桃子就分到了我的后面一排,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就拉近了,平时可以借个书啊,笔啊,问问作业什么的,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混熟之后,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她就成了我的异性死党,我们彼此之间,除了男女感情,什么都能谈,甚至连东西都是相互借用的,她拿我的收音机,拿我的书,拿我的笔,拿我的邮票,拿我的信纸等等,有时甚至想要拿我笔友寄给我的信来看,我们都觉得理所当然没什么不妥,当然她没拿我钱,呵呵。我也拿过她的书,她的纸,有时她带来的好吃东西也会分我一些。
有时周末我们一起去相约网吧上网,有时下午放学后一起去图书馆看书,一起去外面逛大沙田,有时一起去球场看篮球比赛,有时晚上关灯前我们还一起去食堂里吃夜宵,每人打上一碗螺丝粉。校园的某个角落里经常出现我们俩在一起的身影。为此,很多同学认为我们在谈恋爱,其实我们只是当对方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一个可以无话不说的朋友,但是别人却不是这么想,硬说我们是男女朋友。
那时流行交笔友,她介绍一个友女给逼哥做笔友,逼哥和她友女经常书信来往,混熟之后就相约见面,她友女在蒲庙读书。我和逼哥关系也挺好的,逼哥就硬拉上我要一起去,我说:“就我们俩?”。逼哥说:“桃子也去,是她介绍给我的,她不去我哪敢去?”
然后我们就屁颠屁颠去了,那是我到南宁后第一次坐车去外地,蒲庙这地方对现在来说也不远,可在十六年前,那路根本不通,完全是泥泞道路。从学校到那里几十公里,我们却坐了一个多钟头的车,一路颠簸,一路上桃子也用手指划着向我们介绍,这个是哪里,那是哪里,那是我家,那是某某的家……哦,我也知道了,原来桃子的家在这里啊?
桃子说:“你别看我们蒲庙远现在就觉得偏,可能再过十几二十年,南宁就发展到我们这里了,你看一路过来,到处都在修路呢,发展很快的,到时候我们就变南宁人了。”,没想到既然被她说中了,现在十六年过去了,南宁也发展到她们那里了,政府文件一下来,画个圈,高楼就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现在那里变漂亮了,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同学家有在那里的,拆字一喷,立马成了拆二代。我想如果桃子还在南宁,她一定会惊讶南宁这样的发展速度。
2004年春,班里组织去青秀山游玩,那是我们班第一次集体出游,也成了最后一次,因为之后我们就要毕业了。在青秀山烧烤时,女生烤给男生吃,也有男生烤给女生吃。逼哥烤了一串火腿烤糊了,黑呼呼的,拿去给桃子吃,桃子一看烤得这么黑就说:“呃……都糊了就拿来给我吃,我才不吃呢。”,虽说没吃,但是桃子也接过来了,又拿来要给我吃:“捏忠平,给你吃根火腿啊,”。哈,我一看这么黑,都焦了,我才不吃呢,然后逼哥又抢过来,你们都嫌弃是吧,你们不吃,我吃。然后就啃了起来,同学们哈哈大笑,这一幕也被拿数码相机的同学拍了下来。如今一看到那张相片,便是满满的回忆。
吃完烧烤后就自由活动时间了,由于青秀山比较大,大家就分成了很多的小组自己玩去了,我们宿舍几个就去爬山顶了。青秀山的景色那是真的美,山间林间都有不同的小路,弯来绕去,很有情调,最让我留恋的还是山上的那些桃花,还有木棉花,开得那么鲜艳,红红火火的,非常的漂亮。
青秀山虽大,但同学们多,所以经常会碰到一小队一小队的同学,我们在半山腰碰到一队女同学,是桃子她们,她也在跟她们宿舍的人一起。逼哥开玩笑的捡起一朵落在草地上的木棉花送给一位女同学,我也脸皮厚了一回,捡起一朵木棉花送给桃子:“看木棉花,多漂亮啊,送给你吧。”。桃子:“是啊,好漂亮啊,可这是路边的野花你还要踩?我才不要。”,说着她就把花丢一边去了。我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有一次上电工课时,班里划分成几个小组要比赛接三相电,看哪个组接得最好,并且最快最准确。桃子在那里笨手笨脚的,始终没接对,我在旁边看得都着急,我说还是让我来吧,于是我便拿起钳子去剪电线,当我用力的去压钳子时,只听到,啊……。转头一看,是桃子,手指头鲜血直流,天呀,原来是桃子用手拿着电线,而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就要剪线,把她手指头一起压到了。我连忙道歉,除了道歉我也不知道该办才好,甚至都没想到要去买个创口贴什么的,此时我的心里满是内疚,头脑一片空白了。我想一定很疼吧,因为我压钳子的力度还是很大的,不过最后桃子也没有怪罪我,如果换是别人,可能都要哭了。
2004年7月,学校就想把我们赶出来了,让我们出去实习,当时很多同学没到7月份就已经离开学校实习去了,而我则要坚持到学期最后。我一直在等待机会,想找一个专业对口的工作。
桃子问我:“你怎么打算?要去哪里工作呢?”
我:“我也不知道,想找一个跟咱们这个专业对口的,你呢?你打算去哪里?”
桃子:“我?我更加不知道了,反正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那好,我们就等等看后面有没有更好的工作。”
学校里来了很多公司和工厂招人,在招聘栏,我看到了一家电子公司,竞华电子厂,据介绍是做电脑主板的,我一看,嗯跟电脑有关的哦,这就是我想要找的,于是我就报名了,桃子也跟着报名了,很多同学都报名去了,我们班应该也有二三十人去这个厂。
大家都心怀一股冲劲,挚要在广东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8月中旬我们拖着皮箱,怀着梦想踏上了前往广东深圳的大巴。车开到宾阳黎塘时,司机叫我们一部份人下车,说人太挤了要分一部份到另一部车,我原本是跟桃子一部车的,就这样被拆开了,这是人生第一次被卖猪仔。下车时桃子跟我说:“路上注意安全,如果停车吃饭时不要乱跑,要跟同学们在一起。”
我满口答应:“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就这样我们分开了,像恋人般的依依不舍。
那时候还没高速,车颠簸了一个晚上,十几个小时才到深圳已是早上八九点了,到厂后下车,然后吃早餐。可能是我们这部车到得较晚吧,桃子和其他同学们早就到了,还安排好了培训,分好了部门。接下来我们这批人也是安排岗前培训,然后分配部门……
虽然是同在一个厂,可是人又多,厂又大,从上次在车上分开后,我在厂里也没碰见过桃子。那时也没有手机,不知道上哪里找她,过了大概半个月,听同学说桃子已经辞工了,准备回南宁了。我通过同学联系上了桃子,待桃子离开时,我和几个同学去车站送她。
我问:“怎么走那么快呢?才刚来就要走了。”
桃子:“这个地方我不喜欢,这个工作我也不喜欢,所以就走咯。”
我:“实在不好意思啊,是我把你带入坑了,当初要不是你说要我跟来,你也不会选择这个厂吧?”
桃子:“没事了,是我自己选择的,不关你的事。”
我:“以后还来深圳吗?”
桃子:“当然来啊,我回去一段时间,过些天我还是会来深圳找工作的。”
我:“嗯,那就好,那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桃子:“嗯……会有的。”
送她上车后,我也开始怀疑人生了,我当初为什么要来这个厂?我原本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工作,没想到是来这里做流水线了,说好的电脑专业,其实一点也不对口,这不是我想要的工作,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于是我便开始了我的辞职念头。这个念头在我心里一直存在着,可是生活所迫,我依然强忍着再坚持,坚持,坚持!一晃半年就过去了。
半年后,我终于如愿以偿的辞职了,众多同学、同事、组长、甚至厂长也要挽留我,可我就像是个死木头,谁劝都没用,我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这半年里,我与桃子也没有见过面,据说她已经找到了一份比较满意的工作。
2005年春节过后,我收拾东西坐上了返回南宁的大巴,桃子和几个同学都来车站送我了。那天傍晚,天色已经昏暗,天空下着鹅毛般的细雨。我准备拖着行李箱进车站安检,同学们跟我寒暄了几句:“哟,平哥脱坑了哦,以后要飞黄腾达了,不要忘记我们啊?”
桃子说:“记得,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来深圳看我们哦。”
我:“好的好的,只是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了,你以后还会回南宁的吧?我们什么时候再有机会见面?”
桃子说:“木棉花时,就是我们再相见时。”(木棉花一般三四月份开,一般春节过后桃子会回老家一趟。)
我:“那好,我在南宁等你。”
……
每当木棉花开时,我就想起了桃子,想起她说的那句话,想起她那笑声清脆又有魔性的样子,想起我们在学校一起渡过的日子。
青春的岁月犹如这木棉花的花瓣,一片片的随风飘落,散落在行人匆匆的大地上,再也回不到枝头……
没想到那次离别,就是我和桃子的最后一次见面,我们的一个转身,从此就天各一方,而木棉花,开了一春又一春,一年又一年,可我们却再也没有相见……
我好想对她说:“桃子,现在我的打字速度很快了,可能已经超过你了,你敢再跟我比赛打字吗?”
可是没有机会了,曾经的岁月,再也回不去了。青春只给我们一次的机会,这一切不会再来,不会再走,也不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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