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快,你走了有半年了,有时想想,生而为人,到最后也不过是一捧黄土。想起《乡愁》里有一句话,你在里头,我在外头。那时读着没什么感觉,现在才知个中滋味。
你走的前一天晚上,我无缘无故失眠了,虽不信这世上真有魂灵,但却信这世上存在心有灵犀,然而我并没有意识到是你在向我传达什么。
第二天醒来就看到了姐的信息,我的心扑通直跳。往家打电话一问才知道这一次难没在开玩笑,而我却抱着侥幸觉得你应该会像以往一样,过几天就会好起来。
然而,这一次,你来真的了!
得知你走了,我正在车站旅馆等天亮,挂断电话,回忆排山倒海般像我袭来,我哭了好久,止不住的哭。
记得那会你还能说话时会常打电话和我聊天,说着说着我们俩就都哭了。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从前,你是多么勤快的人,去你家总是看你忙前忙后,一刻也不闲着,家里来客人了生怕怠慢了他们,茶杯的水总是满的,桌上的零食总是丰富的,地板干净的可以直接睡,你总是这么照顾别人的感受,不想背后有人说难听话,所以你才会一心想生一个男孩,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如愿。然而命运却又跟你开了个玩笑,在欣喜过后又给了您一个巨大的悲痛。弟弟走后,你伤心了好久才慢慢复原,每回去那边看你,你从不跟我们提及此事,总是一边笑,一边忙着给我做好吃的糖油粑粑。
人生啊,总是意外重重,以为风平浪静了,却只是表面现象。
人也常说,先苦后甜,我却觉得这话没有什么意义。您的一生,在一次次的割舍中,在不能反抗的规则中,在旁人的目光中一点一点的被放逐苦海,苦了一辈子却没能换来甜头,最后反而被病魔附了身。
生病的这几年,你变的更加沉默了,因为神经被压迫,你无法行走,说话也是勉强自己,一日三餐全部需要送到嘴边,后来病情跟严重了些,你只能整日整日的躺着,那种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的日子你过了整整两年。我其实非常能理解你,因为我也曾体验过除了意识清醒外,身体其它机能都失效的窘境,那种感觉就像饿的不行终于找到一块面包,结果一看已过期,真的心塞的不行。
好在你比想象中乐观,虽不能行走,但却仍是笑,家里来客你也热情的要我们招待好,生怕怠慢了。天气好的时候,我会推你出去散步,路遇熟人你也总是笑呵呵的打招呼。完全不在意旁人眼里的怜悯和惊愕表情。你常说人要知足常乐,好歹还剩一口气,那就好好利用这一口气好好活。那时我总把这些当作你自我安慰的潜台词,如今想想却蕴含人生大哲理。
在你最糟糕的状态下时,我辞职去云南一个山村支教了,那时你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我和你的交流就更少了,有时电话回家问你的情况,言语里总是快不行了,无奈山高水远,回去看你也变的异常困难,心里祈祷你应该能坚持到我支教结束,然而你还是失约了。遗憾总是有的,但也却是无奈。
无论怎样,这一切都在那一刻结束了。遗憾,回忆,病痛都随着你的离去烟消云散了。所有的流言蜚语,也都变成一声叹息,所有的不舍难过伴随着哭声归了黄土地,人生本就是一场未知的旅行,终有结束的时候,只愿你在那边一切都好,愿你终成未了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