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读书这件事
文章是千古事 读也是 写也是
打群架是一帮人的事 吹逼是三个人的事 嫖妓是两个人的事 但读书写字切切实实是一个人的事
牛逼的人不读书只写字 天生的思想家 在词句尚贫的春秋战国 在没有电脑没有百度没有袭可抄的唐宋元明 那一帮文字的土匪们就开始胡作非为了 他们像对待新婚羞涩的小姑娘一样 交杯酒喝了以后 就迫不及待的掀开盖头 脸也不洗牙也不刷 就把姑娘半推半攘的往床上拉 然后就拉上帘子熄了灯 哄着骗着解姑娘的扣子
慢慢的 日久了生情 小姑娘从开始的半推半就 半从不从 到后来欲罢不能 分秒必争 渐渐的 姑娘的眼中青涩褪去也有了风花雪月魅魅生艳的柔情
春秋时期的一个晚上 鲁国陬邑昌平乡的天上阴云密布 雷声滚滚 有一草庐 草庐外一个男人 一时揖手作拜 一时弯腰叩头 嘴里喃喃低语 老天保佑 母子平安
雷声突停 一道闪电直劈苍穹落在了草庐后的坟头上 庐内有人喊 生了生了 是个男孩 后来这个孩子取名仲尼
认识孔子是从初中语文课本上 肖像与我对现代社会牛逼大佬们的认知基本一致 厉害的人都头大额秃 且孔子眉骨凸出 气色丰润 长髯飘飘 大佬气质十足
孔子写书 读了能治国的那种 仁义礼智信 之乎者也矣 孔子如果在现在 一定是个黑帮老大 在那个国民理想普遍停留在有饭吃有屋住有女人孩子热炕头的低精神生活时代 孔子的言论像黑暗中的蜡烛微微火光点亮了四方 像久旱的甘霖滴在了民众干涸的心口 于是 滴醒了子贡 滴醒了颜回 滴醒了仲由 滴醒了千千万万吃饱等饿的二逼青年 于是 孔子租了块地皮 里面种满了杏 杏林外立了一块大牌子上书两个大字 儒派 下面一行小字 现广收小弟 第一期可免会费哦
然后这些小弟中 三教九流的都有 流浪街头的地痞流氓 宝马香车的王胄贵族 盘龙栖凤的帝王皇后 有不服的人问 你招恁些小弟 你教的过来吗 孔子笑而不语 从怀里拿出一本书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有当皇帝的命 读了论语也治不了天下 不过多读几句用来充当文艺青年还是可以的
如果说孔子是天生的思想家 那么庄子便是天生的梦想家 大梦不凡 他不做凡人的烦人的春梦 梦里没有肤白貌美的采莲女 没有吴侬软语的阿楚姑娘 所以不会浸湿床单 不会找不到内裤换 他常做梦 梦中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蝴蝶问我为什么梦到你 庄子也问我为什么梦到你 蝴蝶摇摇头飞走了 又是一个醉汉二百五 庄子还在问我为什么梦到你 你为什么梦到我 抬头看远处的天 朦胧一片 层层云雾生出了鼻子长出了眼 青山一头秀发 孔雀照着镜子在梳妆 自己踢双拖鞋在濮水边晃荡 头顶一片烈阳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小鸡鸡 我生我自己 那一刻万物静止 一天一地一庄子 庄子写《逍遥游》 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磕大了药 情迷意乱 蚊子变成了大鸟从水里飞出来上天 扇扇膀子扑腾扑腾盖住了泰山 他还在说着什么 天人合一 人与自然
初中学文言文 想那些文字是不是古人瞎写的 只是砖家们没事干意淫出来那些晦涩拗口的意思 但是在看过《灯草和尚》 之后 这种念头就荡然无存了 原来这些文字也是在切切实实的记录真实感受 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再读 感觉立马不一样了 读李白 浮云游子意 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兹去 萧萧班马鸣 在那个再见几乎再也不见分别近乎永别的年代 落日余晖中 为老铁送行 残阳不忍退 向晚却起风 风吹一阵 云远一层 挥挥手说走吧自顾自的转身 什么都没有了 耳边只有远去的马嘶嘶低鸣 读李煜 多少恨 昨夜梦魂中 还似旧时游上苑 车如流水马如龙 花月正春风 闲梦远 南国正芳春 船上管弦江面绿 满城飞絮混轻尘 愁杀看花人 从君主到阶下囚 这其中的亡国痛真真实实的刻画在后主的一阙词中 只是昔日的繁华都只能在梦中重现 饶是恨意入骨 南国的花也再看不上一眼 是死痛快于生 是生不如死
有时候想想古人是真的厉害 寥寥数字就勾画出一种意境 一种人生 一个世界 如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断肠人在天涯 如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如 落霞与孤鹜齐飞 秋水共长天一色 如 草色烟光残照里 无言谁会凭阑意 如 落花人独立 微雨燕双飞 如 一生一代一双人 正教两处销魂
大一刚进校 一个女大二的来给我们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做方向性宣传 她说了三个问题 第一如何拿奖学金 第二如何找男女朋友 第一个跟我没关系 第二个我从小学就知道抄什么样的歌词当情诗女生更容易脸红所以不用她教 第三个问题关于读书 她请人分享关于读书的心得体会 我抬头 只觉得她很白 牙齿很白 脸很白 胸口很白 问的问题也白 起来回答问题的学习委员也白 底下被雄性激素指挥大脑鼓掌的愣头青也白 且不论站起来半天不说话或说了半天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那种 即使是口齿伶俐侃侃而谈的 他又能说清几层 他难道说读《水浒》读的想杀人 读《活着》读的想轻生 读《白鹿原》读的小弟弟想吐 他总得说我们要正义我们要坚强我们要明史
小学时候读《骆驼祥子》 第一次看课外书 前面觉得朴实平淡的跟课本差不多 一直看到车夫逛妓院写妓院里的女人胸如何大屁股如何翘 才真正有了兴趣 于是匆匆往后翻 竟再无类似情节 便觉整本书索然无味 再细翻一遍还是没有于是一怒之下撕了折飞机或是斗地主做筹码 这是最初读书的模糊感受 在不懂色的年纪 只是对异性的身体有着自然的好奇
后来在课本上读《边城》 觉得沈从文很牛 写的那么健康还有那么多人看 于是想 噢 书应该这样写 后来读《白鹿原》又知道 哇 书原来还能这样写 再后来读《挪威的森林》又学到 靠 书竟然还能这样写 再再后来读《不二》 懂了 日了大闸蟹 这书分明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最初读《西游记》只觉得猴子很厉害 猪八戒很可爱 唐僧贼烦 沙和尚 沙和尚有没有都行 但是后来看别人解读的《西游记》孙悟空根本就不是孙悟空 被如来坑死的六耳猕猴才是真正的悟空 唐僧是如来的私生子下凡镀个金身好上位 八戒是玉帝要提拔的储备干部也是下去混个虚名 至于沙僧 他是嫦娥派去监视八戒的亲信随从 无论怎样解读 都是一种感受 就像一千个人读《哈姆雷特》有一千种感受一样 没有谁对谁错 自己理解的就是最好的
所以不要从客观上试图作者在写什么也不要非得得出和别人一样的读后结论 如果读书的感受说的清 如果文人的心思说的清 那么海子便不会卧轨 顾城便不会杀妻 戈麦便不会服毒 三毛也不会自缢 文人都很可怜 为了一部书 写三年五年三十年五十年写一辈子 像个老和尚对经书一样做文字干净虔诚的教徒 期间不能大口吃肉不能大碗喝酒不能睡大床摸大美女 且常常写的牙齿发酸 屁股发涨 写的肩周炎 腰肌劳损 坐股椎间盘突出 写的骨质疏松妇科炎症 要是写的肤浅点 能让世人看得懂还好 出本书挣点钱 在第二天的文艺晚报上看见自己的姓名 美美的点一支烟 然后翻到广告专栏 数数钱 咬咬牙 拨通了祖传老中医的热线 要是写的层次深点 这个时代没人读的懂 那就更惨 要不落得个郁郁不得志半生不死 半身不遂 要么对这个世界心荒血凉 觉得幸福活着没有比死更有希望
所以要不要做个文人是个值得考虑的事 有次和女友聊天 给她念顾城的诗 说顾城杀妻的事 她听完以后 诚惶诚恐 严肃而忧郁的劝我说 你敢再看这样的诗给我写情书我就跟你分手 再如有次写小说写到凌晨两点 舍友问我在干嘛 我说我要写字我要当作家 我要一年出本书 挣个几十万 每天白天喝酒 夜里跳舞 啥活不干 专门吃喝玩 我话没说完 他脱了上衣 拍拍白花花的肚子 我问什么意思 他说吃饱了肚子出汗 我不解 他从衣架上抽条毛巾 说 洗洗再睡
文章是千古事 读也是 写也是
打群架是一帮人的事 吹牛逼是三个人的事 嫖妓是两个人的事 但读书写字切切实实是一个人的事
我也不记得是在梦里还是现实我说我要写字 如果是梦那就别醒 如果是现实就别再做梦 无论是满园春色 还是满脸泪水都不好 湿了床单或是湿了枕头 都得自己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