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的奥德赛 第九章:寻觅 (七)

避难所的日子里,我总觉得大家比以前生疏了,每个人都寡言少语了起来。我时常看见安娜医生盯着一张纸条看上半天,然后又好像思索着什么;薇薇安还是老样子,拿着刀不断重复着一个动作,然后换个姿势继续,最近我都不敢直视她的双眼,我怕稍一犹豫就会被她看穿秘密,至于那把刀是如何复原的问题也早已无暇深究;只有伊莉亚还是微笑迎人,不过碍于“夜叉”的关系,我也不敢和她走得太近,失去聊天伙伴的她有时也不免发出哀叹。不过这一切的变化也是情理之中,封闭的环境加上日益困难的补给,总之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值得高兴的东西。

正如上文提到的,尽管补给困难,但总也聊胜于无,总也得有人负责配送,这正是我所等来的机会。配送的工作一周一到两次不等,为了安全起见通常都在夜晚进行,且由于补给数量有限,所以都由我一人完成。我可以趁此机会在配送路线附近拓展我的调查范围,只要在避难所的人们一觉醒来之前顺利将补给送到,那么谁也不会发觉我在到底在外逗留了多久。话虽然这么说,但一开始探索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这一方面是因为我对往返的时间还没有太大的把握,不敢贸然地扩大搜索的范围;另一方面则是我每次出门,都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不过实际上我从来都没有找到过什么,我想这大概是所谓的做贼心虚。

虽然在一段时间里,除了姿态各异的树木和皑皑白雪外,我没有找到任何人造设施的踪迹,真是连一个脚印也没有(除了我自己的),不过期间一直有一个地方令我很在意。尽管我已经多次行走在这条运送补给的线路上,但实际上所谓的补给线路不过是人为走出来的,少有积雪覆盖的泥路而已,这条泥路左弯右扭地从树木之间穿过,若是哪天被暴雪掩盖,实在是很容易迷路。这一切都是由于树木地密集和无序,不过那个地方却是例外,连片的树林到了这里,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成了两半,若不是一路上的东张西望,那么我是绝不会注意到泥路的傍边居然还有这么一条“白色丝带”,只有你站在这条“丝带”上沿其方向望去,你才会发现树木是那么整齐划一地在两旁列着队伍。我怀疑这是人为的结果,但除了脚下的雪地和远处的黑暗意外没我看不到任何东西,我犹豫着该不该贸然深入,我怕这只是大自然的一个玩笑。

不过这个怀疑很快因为一个发现而变为了事实。那晚当我再次途径这里的时候,我像往常那样朝这片净土望去,火光的照射下一个高亮的光点吸引了我。光滑的表面加上冰冷坚硬的触感表明了其金属的身份,我很快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被埋在了这皑皑白雪之下。随着积雪被一点点的拨开,暴露在外的金属面积也在增大,直到其基本形状显露,我已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段铁轨!



之后后的几天里,我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铁轨的发现意味着之前毫无方向的探索中了有了路标,只要沿着铁路的方向前进,就一定能可以发现更多的人类设施。然而冷静下来后,我又不得不面临一个事实,那就是这段铁路有多长,不管它是绵延无尽还是断头断尾,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打击。不过当夜晚再次降临,我再一次检查燃料、弹药等物品,准备出发时,我还是决定要在这段铁路上走一遭赌一把。

为了确保方向正确,每走一段路我都必须停下来清理地上的积雪,以确保铁轨就在脚下。看来我再一次受到了命运女神的眷顾,我不光看到了那个半圆形建筑的全貌,而且还能清晰地辨认出那被笼罩在其阴影中的车厢和铁轨,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天上皎白的月亮,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我举起火把,光线聚焦在这些锈迹斑斑的铁皮大箱子上,上面还可以看到一些用白色油漆绘制的图案和字母,然而全都是一副模糊不清的样子。大部分的车厢上都挂着铁链和锁,不过就算没有锁,大铁门也早已像是焊上去的那样,令人无可奈何。至此我不免有些失落,同时心情也平静了下来,我开始在意起先没有注意到的周围的怪气味儿,开始我以为是这些铁皮所发出的金属的腥味儿,可如今觉着更像是臭味胜于腥味。我离开车厢,在火光中朝隧道更深处前进,脚下的路似乎变得泥泞和粘稠了,不时还有一些诡异的声音在四周回响。我的脚随着我的心跳声有节奏地机械式地前进着,直到一个黑影出现在微弱的火光中。我想那一定是个活物,因为我能听到它的呼吸声,当然这或许是我的呼吸声,但我已经分不清楚了,我就在那静静地站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我想我也许在等着对方先做些什么因为我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了要有任何行动的欲望。对方也没有让我等很久,我看着它转动身躯,当两个圆形的光点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感到好像有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心脏捂住了我的嘴。

我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睁开双眼,我一边大口呼吸,一边望向天空中的启明星,看着一边依旧发光的提灯和把头靠在我大腿上的女人。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我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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