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光线还并不清晰的时候,母亲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父亲要去上班,我们几个要去上学。为了不让我们空着肚子出门,她每天都要早早地起床,然后准备我们的早餐。疙瘩汤、面条,面嵌饼(那可是我的最爱)、油饼,当然还会有米饭,但我记忆里母亲的面食是做得最好吃的,直到现在我也觉得所吃过的面食没有超过母亲的。
那时候家里还没有现代化的电气设备,做饭主要靠大锅,灶火。所以母亲总是很早起来把灶灰扒出,添上柴火,点燃,再在柴火上面加上木块,打着鼓风机,等木块燃烧充分后,再在上面加上媒,开始的时候一定是块煤,等火已经完全燃起之后,就可以加碎一点的煤渣了。后来才发现母亲这个程序安排的合理之处,别人家的煤到最后只剩下一些碎煤渣,而我们家呢,却不会有剩余。母亲就是这样,点滴事情里也透着她的生活哲理。
饭做好了,母亲就会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们几个吃,如果有谁剩了饭,或者没吃上饭就出门了,她便一整天都会记挂着,当我们放学后回家,第一句话便是“今天饿了吧?明天可得吃完饭再走。”其实谁都知道,一顿饭也不会怎样,但做母亲的心受不了,母亲就是这样满心记挂着她的孩子们,我们的任何一点不舒服,都会让她担心不已。
母亲身体有残疾,左腿因12岁时的一次跌伤以及之后的误诊误治,落下了终身残疾。每次行走,身体的重心都会落在右腿上,但这丝毫没影响她日常的劳作,每当我们上学之后,她便忙碌起来了,猪、鸡、鸭这是需要白天喂食的动物,什么时间喂玉米面,什么时间喂菜,什么时间喂饲料,什么时间添水,这都是有一定讲究的,所以啊,母亲养的猪都要比别人家的早出栏,而鸡鸭呢,下的蛋也比别人家的多。母亲就是这样,做什么事儿都井井有条。
安顿好动物,母亲就进入菜园了,太阳上来前先除草,接下来摘菜,之后浇水,菜园的活没有定数,所以感觉总也忙不完,放下这个,拿起那个,就这样,有很多时候,即便午时,也会忙不完。所以,顶着节日干活也便是常有的事了。由于腿不方便,在园中干活时,很多时候都是在地上爬行,手往前移一点儿,腿就往前挪一点儿,一步一挪,一步一挪,在她的身后留下了长长的痕迹,为了支撑身体,一只手总是拄着地面,手背都会出现老茧。而长时间的弓背,每当起身的时候,都需要手扶着腰慢慢地直起身,再用拳头敲着后背,要停上一会儿才能走路。每当这个时候,母亲的身体也变得更不协调了。而这种腰的酸痛其实是不会消失的,再严重的时候就需要用药物控制了。下午基本上就是准备第二天要卖的菜了,摘的摘,割的割,捆的捆,装的装,有的时候会忙到半夜,而凌晨3:00左右又需要上市场买菜……
这就是母亲的一天,操劳的一天,无怨无悔的一天,无怨无悔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