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轩哥哥……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为了保住她,他跟整个傅家翻脸,tiao楼liu掉他的孩子,他都舍不得ma你一句,为了不让傅家把她赶出去,他竟然把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给她!”
“可她却hai的他can了一双腿!”
身体渐渐冰冷起来,每呼吸一下,顾倾澜都觉得teng的要ming。
“她作成那样他却都跟宝贝一样供着她,生怕她受一丝丝委屈……”
恍惚之间,她仿佛看见了傅墨轩扯着不方便的腿,一瘸一拐地向这边艰难地跑过来的身影。
“宝儿……别怕……”
“傅墨轩……”
她伸出手,想让傅墨轩拉住她。
冰冷的海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顷刻间便将顾倾澜吞shi,她呼喊,却也只是让更多的海水涌进她的口鼻。
顾倾澜渐渐沉入海底,突然很想再见一见傅墨轩,可她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带着满心的怨hen,永不ming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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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彻骨的teng从身体上传来,顾倾澜惊得从床上坐起来!
她浑身颤抖,握着被角的手,指尖泛白……
被角?
顾倾澜陡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此刻并非飘荡在海上,而是在……床上?!
即便是过了许多年,可是对于这间屋子里的装饰摆设,顾倾澜却记得清清楚楚。
这……明明是沈家客房!
当初用来招待傅墨轩,却被她误打误撞bhuang进来,最终铸成大错的那间客房!
顾倾澜心思微凝,眼神落自己身上,那青青紫紫的wen痕让她大脑“轰”一声顿时石化!
鼻端嗅到淡淡的香烟味道,顾倾澜猛然回神。
床尾,一抹欣长的身影正坐在那儿。
“你……”顾倾澜皱眉,轻轻启唇。
听到声响,原本背对着顾倾澜坐着的男人身形一僵,夹着烟的手顿住,转身……
下一瞬,男人眼里闪过一抹细微的慌乱。
顾倾澜大骇,那一张脸,她大概永生永世都不能忘记。
前世,她liu掉孩子,被慕白当众ju绝,失手ji穿了他的xi盖骨时,他亦是如此沉默而bei寂地望着自己。
“傅……墨轩?”顾倾澜轻轻唤出声来,尾音情不自禁打了颤儿。
看着那张曾经睡在自己枕边无数次的脸,那一双她临si之前想再看一眼的好看的眼睛,顾倾澜突然泪如雨下,自责和愧疚像一根根细针齐齐刺在她心上,绵密的痛ci得她呼吸都好疼……
傅墨轩看见顾倾澜突然落泪,僵硬的起身,想让她别哭了,可是夹着烟的手却背到身后,将烟头暗暗掐si在掌心……
他脸色冷的有些吓人,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复杂的看着顾倾澜:“对不起……”
傅墨轩神色晦暗地低头坐立着,轻垂了垂沉墨的眸子。
顾倾澜皱眉,凝视男人片刻,眼里神色莫测。
可心里,却是一片翻江倒海!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连说出的话,都不差分毫!
傅墨轩不善言辞,明明昨晚是被下了yao,明明他可以解释他是被人设ji才造成这幅局面的,可他寡言少语,很难让人不去怀疑他是不是存心的。
前世,十八岁的顾倾澜,就是由这件事开始,终其一生地去怨hen傅墨轩。
此时此刻,顾倾澜终于相信,她,已经沉*海底的顾倾澜,重新回到了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
想到这儿,顾倾澜唇角勾了勾,是了,她十八岁生日那晚搞了庆祝宴。
她喝了酒,本来想借着酒劲儿将自己交给她一直深爱着的男人——慕氏集团太子爷,慕白。
可是,她却阴差阳错的跑错了房间!
敲开了慕白房间旁边的那扇门,被傅墨轩拉进了房间……
傅墨轩紧抿着唇,眼神紧锁着顾倾澜脸上的表情。
该si,昨晚他不知怎的,身体里像有火在烧。
房门被敲开,顾倾澜wen他的一瞬间,他就彻底把持不住了。
修长有力的手指烦躁地扒过头发,傅墨轩狠狠皱了下眉心——她,应该恨si自己了吧。
沉默到最后,他眼睛里那最后的一点星光,也渐渐熄mie……
顾倾澜缓缓闭了闭眼。
上一世,所有的bei剧就从这一天开始。
她上辈子爱can了慕白,一心想要tao离傅家……
却最终落了个众叛亲离,不得好si的下场。
看清了顾婉若和慕白的诡计,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像过去那样傻了!
欠她的,她这一世要一样一样都tao要回来;
对她好的,这一世,她也不要再错过……
顾倾澜在自己脸上拭了两把,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吸吸鼻子道:“不怪你,是我不好。”
前世,都是她hai得傅墨轩结婚后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有自己这么一个心悦他人的妻子,连累得赫赫有名的傅少成了全城的笑话。
“嗯?”傅墨轩不知其意,凝眉微微一挑,诧异地望向顾倾澜。
顾倾澜自然不能说自己是在为前世的事道歉,索性随便想了个理由道:“昨晚是我敲错了你的房门,是我不好,对不起。”
说完,顾倾澜突然轻轻笑了笑,两世为人,顾倾澜头一回有点想感谢昨晚的那场错误,让她可以再一次名正言顺地嫁给傅墨轩。
为自己上一世对对他造成的伤hai做出补偿。
然而——
傅墨轩凝眉,眉心狠狠一蹙,没说话。
敲错了房门?他的房间紧邻着慕白的!
傅墨轩意味不明地看了顾倾澜一眼,没有回话,房间里静悄悄的,分外尴尬。
思忖了一瞬,顾倾澜眼神一凛,掀被下床。
若她没有记错,待会儿怕是该有沈家的人来敲门,说他们的表小姐不见了……
沈家老爷子最为疼爱的表小姐,可不就是她顾倾澜么?
想到外公,顾倾澜原本凌厉的眼神微微软下几分,待会儿,她就能见到他老人家了吧?
顾倾澜从床上下来,急忙去了浴室。
002
浴室里水汽氤氲,温暖的让人毛孔舒张。
顾思琪慢慢抬手,将镜子上的水汽缓缓擦掉。
镜子里,十八岁的女孩,如同即将盛开的花骨朵,娇艳、明媚。
只是这身上……
顾思琪的目光落在胸前,眼神微微暗了暗。
对傅墨轩,她yuan过、hen过,恨他将自己qiu禁在那个压抑不见天日的傅家老宅。
甚至不止一次地诅zhou他早si,好让自己早一点重获自由。可是当那柄dao刺穿她的胸膛,让她坠入沉沉大海中时,她最想见得的人还是他。
她想跟他说一句抱歉,想再看一眼那双永远沉醉而深情的眼睛。
前世,她一次次试探窃取傅氏机密,得手立马就给了慕白,让他在跟慕白的竞争中次次败北。
后来想想,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被伪善的姐妹和情人双双设计是她活该,只是后悔连累他也跟着被自己错伤了这么多年。
她亲手zang送了他的商业帝国,hai他大多数之间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可他,明明对她那么好,对她的所作所为从来不怪不怨,对傅家的压力也一力顶下,从来不许外人对她有任何指点。
傅墨轩对她的掏心掏肺,她从来看不见。
细长的柳叶眉紧紧皱起,顾思琪心念微转:她和傅墨轩结婚多年,在那种事情上他是什么样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温润如玉的傅墨轩,即便是在**,也温柔的不像样子。
顾思琪颦了颦眉,她上一世醒来发现和自己有了夫妻之实的是傅墨轩,当即便beng溃掉。
当时只顾着伤心,哭闹,倒是忽略了这个细节。
想起被推下海之前,顾婉若说过的话,顾倾澜细长的凤眼眯了眯。
她知道昨晚的傅墨轩早就被人下了*,而这背后之人,定然是顾婉若无疑了……
指尖滑过肌肤上的朵朵wen痕,顾倾澜如墨的眼眸凝视着镜子里不过双十年华的稚嫩脸庞,唇角渐渐勾起。
“顾婉若老天让我重活一场,我定然会让你……!”
将自己收拾妥当,顾倾澜才从浴室出来。
尽管上一辈子对着这张脸生活了很多年,可如今乍一见到,还是让顾倾澜微微晃了晃神。
傅墨轩已经穿戴整齐,其实傅墨轩长得很帅。
只是这种帅配上清冷的气质和整日那生人勿扰的气息,就让人觉得冷冰冰的,难以靠近。
顾倾澜这才觉得,其实傅墨轩长得一点不比慕白差,只是上一世自己眼里只有慕白,看不到任何人的好罢了。
见她出来,傅墨轩紧抿着唇,眉头紧皱。
而她上一世因为醒来后只顾着哭闹,根本就没有去在意傅墨轩时候是什么反应。
想到这里,顾倾澜故意正了正神色,她微微挑眉看着傅墨轩,“昨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傅墨轩微怔,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却还是点了点头,“嗯。”
顾倾澜微微眯了眯眼,凝眉,“昨天,我还是个未成年……”
傅墨轩脸色一僵,神色顿时变得有些莫测,他紧抿着唇,点了点头。
还未说话,便听到顾倾澜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昨晚傅少你是在强po未成年少女!”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傅墨轩脸上顿时一阵尴尬。
“昨晚……是我对不起你……”
他的眼神落在顾倾澜略显稚嫩的脸上,带了些许怜惜,“你还那么小……”
说着,傅墨轩伸出手,像是要揉一揉顾倾澜的发顶,半路想起她的排斥和不喜,硬生生把手收了回去。
顾倾澜却微微怔住,刚刚她的心有一瞬间的悸动。
“昨晚的事我会负责的,也会补偿你……”
顾倾澜脚步微顿,她扭头看向一脸认真的傅墨轩,“你要怎么补偿?”
她故意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来逗傅墨轩,其实说到补偿,也应该是她来补偿傅墨轩才是。
前世她伤了他那么重,就算把自己整个人pei给他,恐怕都不够。
很显然,对于顾倾澜能够心平气和的跟自己说起“补偿”的问题,傅墨轩有些微微惊讶。
他将心底的怪异压下去,抿了抿唇,将自己想了一晚上的办法和盘托出,“我会将自己在傅家的全部股份都转到你的名下。”
顾倾澜呼吸一滞,顿时震惊:“你……说什么?”
她脑海里忽然记起上一世,自己因为要逃离傅家而开qiang打sui了傅墨轩的膝盖,当时傅家所有人都要求将她赶出傅家。
她也本以为自己那次定然能够顺利离开。
可当时的傅墨轩却说,他已经将他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到了自己名下……尽管长辈震怒,却为了傅家股权不被外人控制,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当初自己满脑子都是逃离傅家去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因此当时听闻这个消息,不过是对傅墨轩的hen意更深了几分。
却没想到,傅墨轩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将股份全给自己了。
顾倾澜急促地收敛了呼吸,沉眸认真地朝着傅墨轩看去,“你是傅家的继承人。”
傅墨轩点头;“嗯。”
顾倾澜瞬间有些急了,发了狠道:“那你知道你刚才的话意味着什么吗?”
将所有的股份转移到一个外人的名下,这么大的动静就算老宅的几个长辈不知道,可是同辈几个虎视眈眈的叔叔不可能瞒得住。
顾倾澜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前世傅墨轩明明身为傅家的继承人,还在家中时时地被讥讽排挤,为什么她只是把傅氏机密给了慕白,而傅墨轩却在整个安城商界输的一bai涂地、人心尽失。
“你在傅家的管家大权不要了么,你的商业帝国呢,也不要了么?!”不知道为什么,顾倾澜突然语气突然变种,她讨yan傅墨轩这样一副什么都给自己的样子!
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傅墨轩他疯了么!
003
然而,他只是极浅极轻地笑了一声,语气似乎浑不在意:“一些股份而已,给就给了。”
顾倾澜不知道说什么,她的心有一瞬间的悸动又紧促地揪痛着,又酸又疼,让她有些想哭。
很想上前问一问,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她根本就不值得。
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她早就知道的,他一直都对她很好,很好很好。
突然很庆幸昨晚是傅墨轩,如果不是傅墨轩,而是按照自己之前的预想给了慕白——那个狼心狗肺的慕家太子爷,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
想起这事,顾倾澜便觉得上一辈子的自己,实在是太不珍重自己了。
如果她昨晚真的将自己给了慕白,只怕以后才要更加后悔。
顾倾澜眸子又沉了几分。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顾倾澜微微回神。
她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果然跟上一辈子一模一样的场景。
“什么人?”傅墨轩皱着眉头冷声问道。
门外,传来沈家下人恭敬的声音:“傅先生,我们家表小姐不见了,老太爷请您出来一下。”
傅墨轩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落在顾倾澜脸上,想到待会儿要面对什么,傅墨轩脸色更加暗了几分,“你不要出去,我会处理好。”
傅墨轩薄唇抿了抿,不论昨晚到底是什么情况,顾倾澜绝对不可以出去被外人指指点点。
顾倾澜看着房门眯了眯眼,秀气的眉高高挑起,带了一份无畏:“走吧,别让外公等久了!”
说着,她率先拉开门走了出去。
“表……表小姐?”前来敲门的下人见状,顿时惊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傅墨轩皱了皱眉,只好跟着走出去。
等他再看到紧接着出来的傅墨轩,眼睛登时睁得老大!
被眼前这情况震惊住的不仅仅是沈家的下人。
门外还有很多未走的客人,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从房间里出来的两人,一时之间议论声骤起。
“不是说这顾家小姐喜欢的是慕白?怎么转眼就和傅墨轩在一块儿了……”
“他们……这是……”
“那这顾家小姐可不简单呀……”
这一大早的,一男一女从同一个房间出来,任谁都会知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人群之后,沈章国气的脸色发黑:“你们到我书房来!”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人群里那些个嚼舌根的人,背着手,气呼呼的往书房走。
书房,“啪”一声脆响,沈老爷子狠狠地将那套最爱的古董台灯被摔到了地上,sui片差点加溅到顾倾澜身上。
傅墨轩眼神微闪,下意识往顾倾澜身前挡了挡。
“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倾澜,你怎么会从一个男人的房间里出来——”沈老爷子被气得脸色涨红,指着顾倾澜怒不可遏。
傅墨轩向前一步,薄唇紧抿着,他看着沈老爷子一字一句道:“沈老先生,昨晚的事都怪我,是我喝多了强po倾澜,是我的错。”
顾倾澜站在傅墨轩左后的位置,她抬眼,看着男人的侧颜,心下微动。
她没想到傅墨轩会将事情全都揽到他自己身上,而对于自己醉酒的事,却只字不提……
“那你打算怎么办?!”沈章国恼怒地皱着眉,口气不善道。
闻言,傅墨轩也只是迟疑了一瞬,紧接着,他薄美的唇角微微启开:“我愿意娶倾澜。”
神色笃定,语气虔诚。
傅墨轩的脸上尽是一丝不苟。
顾倾澜一言不发,顿时愣了片刻。——只是承担一个本不该发生的错误,需要如此认真么?
他这番表态,倒是让沈老爷子冷厉的眼神缓和了几分。
可是想起自己外孙女对慕家那小子的痴恋,沈老爷子的眉头便皱的更紧了几分。他眼神落在顾倾澜脸上,倒是对于她这会儿的平静微微有些诧异。
“倾澜,”沈老爷子看着顾倾澜,迟疑的开口问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话问出口,不禁沈老爷子心悬了起来,就连面上波澜不起的傅墨轩,脸上也顿时变了变神色。
顾倾澜喜欢慕白这事,在这圈子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此刻沈老爷子最为担心的,就是顾倾澜会不会因为这事儿而大闹一场,相比较与慕白,其实沈章国还是比较中意傅墨轩的。
可等了片刻,顾倾澜脸上仍旧淡然,面上波澜不惊。
她看着最疼爱自己的外公,想起前世自己被顾婉若挑唆跟外公翻脸,最后被气得病倒,心里面浮起了一阵阵的自责,情不自禁软下口气道:“外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听您的。”
重生活来,她发誓要将孰亲孰恶看清楚,对她好的,她必定奋力相护!
沈章国听到这话怔了怔,以为她还在闹脾气,下意识道:“澜澜,这件事上不能任性……”
傅墨轩亦是将沉静的目光移过去,目光沉了沉。顾倾澜喜欢慕白,他也知道,事实上,他比外面那些人知道的要多得多。
“外公说的我明白,”顾倾澜淡淡的笑了,寡淡地开口,“我愿意嫁给傅墨轩。事已至此,我没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在这个世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像傅墨轩这样用生命对她好了,顾倾澜轻轻看了傅墨轩一眼,迅速收回,嘴角轻扬三分。
既然重生一次都是重生在傅墨轩的chuang上,可见他们是天定的姻缘!嫁给他,是命中注定的事!
慕白什么的,都去si吧!
闻言,沈章国脸上的顿时露出欣慰的笑容,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傅墨轩的脸色却变得从未有过的难看!
像是被人摁进了冰冷ci骨的寒潭里,周身如坠冰窟!
傅墨轩脊背僵直,立在原地,想着刚刚顾倾澜说的“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深邃狭长的眸子幽深难辨,两眉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