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一片冰雪天,摄氏零下20度,路上已经人迹稀疏,居所的空地也是白皑皑,草坪、花木完全被昨日的雪盖的严实。阳光也是今早才明亮起来,因为空气冰冷,寒风凛冽,阳光也没有了温度。我书房的窗外正对着几棵梧桐的疏枝,往日,不论晴阴,只要无雨,便是整日的雀噪。它们的大家族,说话从来是毫无规矩,喳喳的闹,从清晨到傍晚。我的休闲时光通常都是一半是看书,一半是听他们聒噪,欣赏它们闪着小巧玲珑的俊影在枝头翻飞跳跃。
因为这样的冰雪天,从昨天到今天,整个居所的大院子都冷清的要命,人们因为怕冷都躲在房子里不出来,享受房子和暖气带来的温馨和安全感。但是不知道那些小东西们都躲到了哪里去?随着太阳的渐渐升高,我隐约看到有几处阳光先照射的地方,偶尔有它们的影子闪过,或者会有一两只,甚至一小群在树坑的附近,雪薄的地方刨食,不过它们的爪子过于细小,所以面对十几公分厚的积雪还是无能为力,我想那样闪来闪去的身影一定是失落和彷徨的。
还好,我家里有一些陈米没有扔掉,也许可能帮助它们度过这样饥寒交迫的几日。出门前,我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用袋子装了迷,去到院子里。也许是太冷了吧,就连刚才那几个伶仃的小影子这会儿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不过去阳光照射到的地方找到它们的几率应该更大些,我怀着期望,在偌大个园子里寻找。果然不知何处传来了他们细碎的叽叽声,听声音,好像数量很多,但是却并不是从树梢上传来,因为偌大个园子里,任何一片高低参差的树枝上都没有一只雀,它们到底是躲在了哪里?我静静的听,悄悄的寻找,好在这样的冰雪天,这个园子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终于在一栋楼前,阳光充足且没有被雪覆盖的一小片草坪看到了它们。因为身上的羽毛和土地的颜色太相似,如果不是缘声寻找,真的很难找到它们,小小的一群,该是一个群落家族,大概有十七八只,它们这会儿正都专心的低着头在那片不到一平方米的裸露的草坪上刨食,尖尖的喙一边啄食,一边低语。那样的低语正像人们劳作时,聊着家长消遣劳动的辛苦,也像是一家人在饭桌前说些家长里短,总之这样的状态极具生活的味道。
也许,是因为我的脚步临近,他们感受到了危险,也许是那片裸露的草地上已经没有了它们攫取的食物,总之还没等我完全靠近它们,它们就一哄而散。躲到有阳光的树枝上或者直接用他们尖利的小爪子扒在高层楼的墙壁上,将他们小小的身体固定在那里,享受阳光给予的温暖。
我将米撒在了无雪处,包括他们刚刚刨食过的草坪上,还有刚刚被保洁人员清扫出来的林间小径上,我希望它们能不惧怕我都飞下来啄食我撒下的米粒,比如像鸡群一样,呼唤一声就都飞跑过来。我知道,麻雀是最野性的鸟,虽然生活在市区人类的夹缝里也并不与人类亲密。所以我期待看到它们群落聚集的情景是不可能实现的。于是我打算躲起来,用更长的时间等待它们打消顾虑而飞落下来享受我馈赠给他们的大餐。可是我终究还是失望。我在外面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看到一只雀来啄食。难道它们不冷吗?难道它们不饿吗?也许它们只当我是危险存在,并不知道我撒在地上的是它们最喜欢的米粒。为了他们能更多几率发现我撒在地上的米粒,我也在人们经常路过的路径上撒了米粒。期待着它们能飞下来饱餐一顿。即便这样,我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都没有收获到任何一个它们抢食的场景,最后我只能选择缩到房子里。
这是冰雪后第三天,天气仍然滴水成冰,我依然在书房的窗下读书写字,阳光明亮的照射在窗帘上,在书页上投下一束一束的彩光。就这样静谧的上午,在我埋头书写时,听到了久违的雀鸣,它们终于不畏严寒在我的枝头歌唱,我实在是欣喜。只见它们一大群,忽而落,忽而起,有的在地上蹦跳着啄食,有的树梢上歌唱,即便有行人路过,他们也只是稍稍避让,然后又聚集在一起啄食,因为昨天我在这里撒下了大量的米粒,看到它们很欢快的样子,我也异常欣慰。
一切美好的期望,都是在播下种子之后,在慢慢地等待中发生,我和雀儿们是这样,我和他人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