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让我们一起成长
姓名: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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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爱的儿子:
果果,这是你刚出生时,给你起的小名儿,因为你姓唐,取其谐意“糖果果老少皆喜欢”。但在你爸爸公司广大同仁的共同努力下,你名曰“小土豆”,只因大家都叫你爸“土豆”。
在此,我给你介绍下爸爸的工作单位,叫“中国中铁”,是不是光听这几个字就很牛!“中国中铁”是世界500强企业。爸爸所在的是中国中铁旗下的子公司中铁二院的图文中心,爸爸是金沙人力公司劳务派遣来的一名普通工人,我在这里工作差不多10个年头了。
爸爸曾在成都一个著名的出版公司任职。一个偶然机会,图文中心领导发现了我很能干,把我“挖”过来的。图文中心的各个成员相处很和谐,大家庭中只有哥姐弟妹,没有叔叔阿姨,他们都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哪天若你开口,千万不要把他们叫老了!
让时间回到2012年9月9日,对于你,对于我们家,这是特殊的日子!因为这一天你被诊断为自闭症,我清楚地记得,那天你三岁十五天。一大清早,我和你妈妈就去医院排队挂号。
你一直是个“沉默”的孩子,你三岁多了还不会说话,还没叫过爸爸妈妈,从不跟小朋友玩,也不怎么喜欢玩玩具,真不知道你是想替爸爸省下买玩具的钱呢,还是不喜欢爸爸妈妈给你准备的这些玩具;爸妈叫你名字,你也没什么反应,跟个聋子差不离,但是你耳朵并不聋;你表现得对你的父母仿佛没什么感情,在你眼里,爸妈跟普通陌生人没有两样,你知道吗?这些现象,爸爸妈妈看在眼里,泪流心里,我们真很伤心,但从没在你面前流露。
其实,那天我们到诊断室时,我就后悔了!我们怎么就带你到这个地方来了呢?!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一动不动地坐着,感觉很文静,但不一会儿她就突然大声尖叫起来,叫声恐怖充斥楼道,不知当时你有没有受到惊吓!另一个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一直不停地拍打自己的头,好像自己做了极坏的事,异常后悔,惩罚自己;还有……
等待,苦闷而惊诧。专家给我们一张表,让我们对照你平时表现打钩打叉。很多问题在表上罗列:是不是不跟人对视、对呼唤无反应、以及不和同龄小朋友玩玩具等……符合特征就打钩。
吾儿,你知道吗?我每打一个钩都像在心上扎了一刀,那种疼是说不出的苦,能说出来的苦,就不算是苦了!之后等待那么漫长。仿佛空气凝固、时间停滞,那感觉好无奈。
最后专家得出结论你就是自闭症。吾儿,你终于得到了一把叉,不是吃饭的刀刀叉叉,而是一把很大很大的叉,叉掉了你的人生,叉掉了你的未来;一切都黯淡无色,而你清澈的眼神仿佛又充满希望之光;我与你妈妈的人生也从此刻被叉掉了。
我问专家:自闭症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专家说了很多很多……
我对专家说:您就简单说吧。(其实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当时我真懵了!)专家就两字,未知。(孰不知为何,这“未知”二字他刚才说了那么多!)我又问有什么地方可以医治呢?
专家说:自闭症现在仍然是世界级难题!
你母亲当时听了专家的回答后,当场就哭了,哭得昏天暗地的!她那么爱你,她曾那么辛苦地为你哺乳,一次又一次呼唤你的名字,希望你叫她妈妈,现在,仿佛希望之塔倾刻间在我们眼前坍塌。或许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自闭症”这三字,对于一个家庭意味着什么,这几乎就每时每刻折磨人的绝望。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专家安慰我们说也不是完全没希望。从那天起,爸妈就开始带着你辗转成都各大医院,我们始终还抱有一丝希望,你不是“自闭症”,或许是个天才儿童也难说!现实是那么残酷,各大医院的结果出奇一致。
专家说你这病是先天的,病因未知。就是说,你父亲母亲把你生出来,免责! 唉,都是你父亲母亲的错,我们把你生下来,却让你遭受这种不幸。
我们多方努力打听,在成都抚琴西路找到一家专门培训机构 “北斗星自闭症儿童训练基地”,那时你三岁半。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们把你放在那里,当然,训练机构也不能给我们任何保证,一定能训练好你。时至今日,你还在那里训练,老师们很耐心,我们也看到你的进步,虽然很小很少,但,心理上我们总愿把它无限放大,仿佛又看到希望。
吾儿,当你收到这封信,你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把信纸撕成一张张小纸条,这是你最拿手的事。我期望你保留它,终有一天,你读到这封信,读到爸妈的无奈和对你的爱!
爸爸日常的工作非常繁忙,我们图文中心是中铁二院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环节,我能在这个单位上班比较满意,虽然经常加班加点较辛苦,但我一想到你遭受的你自己还未知的状况,这点儿苦能算啥呢?今年五四青年节,爸爸做为一个老青年,随单位参加了团支部组织的参观建川博物馆的活动,一路下来,我感受到的最大震撼就是,人活世上为社会做点儿什么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单位同事你曹阿姨说,有一个致力于自闭症患者就业的公益机构, “自闭症”患者能上班,你也一定行,期望你能早日好起来!我愿和你一起成长!
好了,爸爸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还是留点给你说吧,不然都爸爸说了,你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所以你就闭口不说,是吧,爸爸是这么猜的。
我多么希望听到你主动地,哪怕是很小声地,叫一声“爸爸”啊!
你的父亲 小东
2017年5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