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由

谁口口声声说“我不爱”,谁就在爱。——奥维德

—1.—

那天早晨阳光明媚。杨小沫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沉浸在梦中吃着烧烤。一阵急促的手机来电闹铃把我从梦中拽了出来。谁呀，不知道老娘正在撸串撸的正欢实着呢。我趴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那头传来杨小沫一惊一乍的声音。“老唐，快起床待会陪我去相亲呗。”杨小沫在那头没心没肺地啰嗦着，完全不体会一个困成狗的人的感受。

我私下内心不止一次认为杨小沫绝对是一个心机婊，每次相亲约会甚至见条公狗都得把我拽上。一个漂亮的女人身边绝对有一群相对丑陋的朋友，就好比电视剧中一个惊艳无比的女主角背后站着一群土得掉渣的群演一样。和杨小沫在一起，我常常扮演的就是那个群演。

其实，生活远比电视剧更狗血，更意外。所以当你看到一个赏心悦目的女性朋友千万别让她把她的小姐妹介绍给你，否则你连对爱情最后的一点念想都得流产。

杨小沫和我同岁从小就在一起玩是标准的死党。但是打死我俩都不会承认是女同，因为我不喜欢比我长得漂亮的人，尤其是女人。因为从小就听我妈在我爸面前经常唠叨着，长得漂亮的女人都是妖精。我俩之间几十年的感情那真不是十个八个鹿晗就能跨越的。

曾经杨小沫告诉我，如果她出嫁了一定要我陪嫁过去。我当时就给了她一巴掌，以我俩这惊天动地天壤姿色共侍一夫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官人。虽然我丑但我也渴望有属于自己占有的爱情。卧榻之侧，岂容它人酣睡。杨小沫骂我变心了对她不好，说我变得不再是认识我那时候的十岁单纯的孩子了。

—2.—

杨小沫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脚底下像踩了风火轮一样，轻飘飘地从远处飘到我面前。我睡眼朦胧，眼圈很黑，杨小沫问我今天打扮漂亮不，我说不怎么样。

杨小沫一直都喜欢暗红的口红，偶尔也会用上萝卜色的。今天突然把嘴唇涂抹成鲜红色，我问杨小沫今天抽什么风换口味了。看着她嘴唇火红像吃过死小孩子的心肝一样，鲜血淋淋。在这个微冷的冬天，今天杨小沫把自己打扮成高冷范。小城里不知名的花树经过寒风的摇曳，抖落一地缤纷。忧伤而又凄美。

我每次都对杨小沫说这可是最后一次陪她相亲，可是每次都被她对爱情追求的执着感动的一塌糊涂。然而我也只是希望她能嫁给幸福，过得无忧无伤。有时候，心软也是一种病，而我天生得了绝症。

杨小沫说今天和她约见的相亲男是一个公务员，在市政府上班。我说我对政府人员向来没有好感，猥琐是他们的标签，不过还是祝福你攀上高枝。杨小沫还说是楼下卖菜煎饼的阿婆给介绍的。我听后感到惊诧。卖菜煎饼的阿婆介绍的你也敢去，我说杨小沫你今天是不是喊我过来陪你走秀的。

杨小沫说爱情有时候来的突然，不管是骑白马挥鞭子而来，还是踩着单车而来，既然遇见就是缘分那就见一见喽了，说不定青蛙瞪绿豆对上眼了呢。我说你可拉到吧，上次那个骑共享单车的小伙子长的多帅，家境也不错你也没看上人家啊。杨小沫耍无赖驳斥我，谁让他骑的单车还是共享的呢。

我作为女人实在看不下去，自怨自艾女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有了女人上帝为何又要造就男人啊。既生瑜，何生亮，不知道相克吗。

杨小沫曾经也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她对王小月爱的那真叫一个深沉。那时候，我觉得杨小沫爱的都卑微到泥土里去了。杨小沫和王小月是在一次公司联谊上认识的。恋爱未到半月两个人就滚床单了。原因星座合宜，八字吻合。理由看似让人无法拒绝。身边人人都在怀疑婚姻的时候，她却坚持嫁给爱情。

杨小沫在爱着王小月的那段日子里，她放下了一切的傲娇，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就这样毫无准备地开始了两个人的人间烟火。生活有时候来的猝不及防，眼前的风花雪月终究抵不过柴米油盐。杨小沫说是王小月教会了她学会了刷碗，刷马桶。我骂杨小沫下贱，这场爱情难道你得到就是刷马桶。

—3.—

那一段爱情来得也快，去的也快，不过却在杨小沫的心里那是一段无法言喻的刻骨铭心。就在杨小沫向往着走进婚姻的时候，王小月却提出分手。王小月给出的分手理由也是大师级的，相当不食人间烟火。爱一个人不是自私的占有，而是天水一方看到对方幸福时内心为她感到言不由衷的快乐。

王小月说他要分别一段日子。在分别的日子里，如果我们彼此的心还是强烈渴望在一起的话就回到最初相约的地方等待。杨小沫分手那晚在静静地月光之下，两个人吻别了。杨小沫第一次为爱哭的肝肠寸断直不起腰身来。

分手后杨小沫搬离了他们同居的地方，她也辞去了工作离开了那座令她心伤的城市。杨小沫说想到外面去看看。一个人一路由北往南又折返回来，历时三个月的在外心路历程才漂到我所在的城市。那天，外面的雨下的很大。杨小沫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在出站口等待我的出现。秋后的冷雨略有些凉意，透过雨丝我看到杨小沫清瘦的脸颊突然觉得很美。

杨小沫寄居在我这的日子，我像伺候主子一样伺候着她。杨小沫说终究还是我对她最好，如果我是个男人一定要下嫁给我。我说我要娶的一定是能和自己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你是妖精我不娶。

她问我要不要听听她们的故事。我自然对她们的破事有所好奇。杨小沫说王小月离开她去找了他的初恋。初恋始终都是恋爱剧情中最狗血的桥段。有多少人驰骋爱情沙场最后都死在初恋的剑下，葬送一生原本获得重生的爱情。

王小月曾经来找过杨小沫，他给杨小沫的出轨理由同样概日凌云。原谅他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王小月说离开她的这些日子里面才真正懂得谁是她一生最爱的人，同样懂得谁才是最爱他的人。

杨小沫也想给他一个既往不咎的怀抱，重新接纳他。可是一想到和一个前任还有瓜葛的男人一起生活，杨小沫甩手给了王小月三个狠狠的巴掌。一巴掌告诉他背叛爱情是要受到惩罚，第二巴掌是辜负了爱你的人也要受到惩罚，最后一巴掌是让你在以后的日子里恨她，也忘了她。

我觉得杨小沫干得漂亮，我问她真的忘记他了吗。杨小沫说我试图着去忘记，我努力过，可是我失败了。

杨小沫说偶尔还是会想起他。思念也许真的是一种病，是那种连呼吸都带着疼痛。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杨小沫对爱情心死如灰。杨小沫说过，被狮子保护过的女人绝对是不会爱上狗的。其实那也未必，有的人选择它光鲜外表的魅力，有的人选择它刻在骨子里的忠诚。

—4.—

杨小沫和我来到时代广场的一家咖啡厅。小公务员那天穿的特别喜庆，一条火焰红的领带和杨小沫的口红简直就是绝配。我瞅着杨小沫问她，这是准备领证的节奏。杨小沫没搭理我，便朝着相亲男谄媚地挤出一脸笑容，像雨过之后的荷叶带着娇娇滴滴的媚。

那天杨小沫和小公务员聊得相见很欢。除了和王小月这个渣男有话可聊之外，再没看到杨小沫像今天这样能和哪个陌生男人聊得这么热火朝天。顿时感觉到我在他们之间有些尴尬，几次插话都没插进去 。我佯装小海给我打来电话借机遛出咖啡厅，一个人坐在时代广场的躺椅望着人来人往。

看到咖啡厅的杨小沫聊的手足舞蹈很开心的样子。我想28岁，是时候该有一个男人了。此时，我突然的想起了小海。就在我打开他的朋友圈瞬间，小海打来电话火急火燎地问我又跑哪里去了。小海知道我每天早上喜欢睡懒觉，怕我不吃早餐每天准时帮我把早餐买好送过来。

趁机会我决定吓唬他，看看自己在他心里是否重要。我随口说在外相亲呢，假装很忙没等他回复我匆匆挂断了电话。

小海在电话那头估计也是急了，接二连三打来两个未接电话。第三个电话打来我接了，我也很好奇想听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小海未等我开口在电话那头声嘶竭力的要我赶快滚回来。他说我是他这辈子唯一能和她妈一样重要的女人。我是个内心经不起感动的人，被小海的一番真情告白惹得梨花带雨。

感动之余，我想我是幸福的，至少我有一个小海这样的男人深爱着我，喜欢我。无论酷暑严寒风来雨去就凭小海每天坚持把早餐送过来我就已经决定这辈子要嫁给他。我对他没有太多的要求，我也从未想过他能给我一片多么绚丽广阔的世界。我贪求也不过是他能对我好一点，再好一点。

幸福的爱情其实也很简单，不过就是彼此心头一热微微的感动。正如生活点点滴滴中掺杂着相互的嘘寒问暖，两颗坚硬的心瞬间融化。

我告诉小海是杨小沫在相亲。小海心情突然变好，他说选择信任我，我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当真。他还说：就是我和别的男人坐在床头都不担心，绝对信任。我问他真的不担心，他说假的。

—5.—

杨小沫的每一段爱情都是开始的轰轰烈烈，和小公务员相处了一段日子最后还是逃脱不了无疾而终的梦魇。每一场爱情应该都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韩剧中那些灰姑娘的童话爱情都是骗人的，也都是可望不可求。现实的残酷告诉我们门当户对的爱才是最美好的爱情。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小公务员的父母都是市政府的领导，他们希冀的未来儿媳妇应该是高官亦或富甲一方的女儿。小公务员的父母自然看不上这个寒门出身的杨小沫。爱情本该是两个人的事情，又为何那么多无关爱情的人在我们中来来回回、指手画脚。这个世界能谈一场干净纯粹的爱情已经变成一种奢望。

一日，阳光大好。小公务员的父母私下约见了杨小沫，希望她能理解做父母望子成龙的用心良苦，也应该明白小公务员未来应该拥有的如花似锦的大好前程，希望她能离开她的儿子。杨小沫回来后没有像上次离开王小月那样悲痛哀伤，也许她已经没有眼泪。也许她已成熟，已看透。

杨小沫要我陪她去剪掉长发。我一度怀疑她看破红尘，皈依佛门。她笑笑说，削发明志。后来杨小沫丢掉了口红，扔掉了高跟鞋。每天穿梭在招聘市场找了一份为之奋斗一生的工作。杨小沫说从今以后她要努力奋斗，她要让那些不爱他的男人哭晕在厕所后悔去吧。

正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要想获得美好的爱情，首先要把自己变得优秀，值得别人爱。所有的努力只是为了不远将来遇见更好的自己。至少爱的不卑微有尊严，爱的有选择，即使说分手也能抢得到话语权。付出总有回报，包括爱情、你所爱的人和被你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