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夜的风,将柳树吹醒了。昨天还是一片衰枯的样子,今天她们竟然遍穿绿衣。是我的忽略?还是她们孕育后的集体爆发?
她伸了伸她嫩嫩的身体,将一个冬天的严寒、萎缩都抛诸在脑后。她们醒了,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时候,像春天的使者,带来了春天的第一缕绿意。她就像一个刚睡醒的少女,将她的头发慢慢梳理,暖暖的风吹着,她的头发随风飘舞,跳起了春天第一首舞曲。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对柳树情有独钟。小时候,村里有好几个池塘,那时池塘里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缺水,是那时的雨水多吗?在春天,池塘里的冰刚开始融化时,池塘边的几棵柳树先绿了枝条。我常常看着那些最先萌发绿意的枝条,心里生出一份欢喜。哦,春天,马上就来了!
我坐在池塘边,看着她们飘逸的枝条随着春风慢慢飞舞,看着她们在池塘里的倒影,我就像看着一个个美少女在对镜梳理秀发。那时村里种的柳树不是现如今的垂柳,是那种长着高高枝干的树,但她的枝条同样是细长的。偶尔几个划水的家鸭将池塘的水激起一道一道的水波,划破柳树的倒影,我常常就那样呆呆的看着柳树、看着她们的倒影、看着游弋的鸭子出神------
柳树长新芽了,也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候了,等柳树脱节了,我们可以用她们嫩嫩的枝条做口哨了。选柳枝,很有讲究的,柳条不宜太粗也不宜太老。要选光滑的,一手拿着树枝,另一只手拧,但不要用力太猛,从这头拧到那头,然后,用牙咬住里面的心,用手把皮拽下来,拽出的白白的柳条芯子就像脱了衣服的光腚娃娃那样,光溜溜的。一定要慢慢的拽,不然皮拽破了就废了,最后再用剪刀把两边剪齐,用手把两边捏扁,用指甲盖在两头尅一下,尅掉表皮的那一层薄皮,哨子就做成了。不过笨笨的我学会了做口哨,却一直吹不出音来,到现在还觉得是一件憾事。我该多练习练习的啊,说不定就会了。我看着他们吹着口哨时,那故意卖弄的样子,恨不得把口哨都给他们毁了,哈哈!
我对柳树的喜爱,一是喜欢她的婀娜的身姿,二是她能做口哨,三还被她的耐旱和耐涝折服。
不管天气多么干燥,即使她那细细的叶子都卷卷的,经过夜晚的洗礼,那细密的露珠就能给她们带来新的生机;不管被雨水浸润了多久,在很多的杨树、槐树都耐不住时,她依旧风姿绰约。我常常奇怪为啥同样的环境下,只有柳树还能独善其身。所以对她的好感没有随着年龄的增大而减少,反而与日俱增。
而且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它的枝条还能给人们带来一些微薄的收入。犹记得一到夏天,我们便会爬到高高的柳树上,将那些细长的枝条折下来,一般是从枝条的根部直接折断,等到折了满满的一堆后,便坐在树下,将折下的枝条的皮一个个剥下来,一会儿,那些绿绿的枝条就被脱下了衣服,变成了一条条细长的白条。我们再将这些枝条打捆放好,等到攒的多了,一并卖出去,为家里换回一些收入。
现在,我还是喜欢柳树,尤其看着那些“万条垂下绿丝绦”的垂柳,更让我怀念起那些家乡的柳树,现在的家乡已经找不到几棵柳树的芳踪,人们大多种一些长得快而卖的好的树种。但柳树在城市里却频频现身,因为她们的婀娜身姿,常被用来作为城市的观赏树种,栽种在河边、湖畔,为整个城市增光添彩。
我想:柳树还是能发挥她的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