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长老陨落,驭兽宗少主大怒之下满脸尽是疯狂之色。
他探爪一抓,竟是将裹在金蚕缚兽网之中的探花拿捏在指掌间,五指狠狠掐着探花的脖颈,单手举托在半空,半月流光刀唰唰闪过一道刀影,刀锋犀利之下竟是削下探花的一块皮肉。
只听他狰狞地狠厉道:“竟敢杀我驭兽宗之人,我先活刮了你。”
“呲。”
突遭割肉之痛,探花清瘦的脸颊一阵痉挛般的抽噎,他咬牙切齿地忍住伤痛,模样甚是凄惨,绝然说道:
“驭兽宗少主,放了我兄弟,活刮也好,生吞也罢,我李探花任凭你处置,绝无怨言。”
“四弟休得胡言,我兄弟四人即结为真兄弟,自当共生死,怎能靠兄弟舍身求存,恕我等做不到。”
不知何时,已将坠入海域的郝连连城捞上宝船,皇无极听得探花如此说,不禁出口喝道,继而转首看了一眼晕厥不醒的郝连连城再次说:“我相信,即便是连城大哥也不会做出苟活之举。”
“不错,苍天恒古,情义永存,有福同享,有难同担,若为此誓,天地不容。”
央长歌受伤亦是不轻,却是硬撑着一口气接口道:“探花,难道你要我们做那不仁不义的小人吗,我央长歌第一个不答应。”
“他是万花公子央长歌?”
踏足在如意烟罗之上的花青瓷,旁观已久,忽听得央长歌自报门户,秋水般的眸子微微一亮,继而眉黛微微一簇,疑惑重重地打量着胖子,秋眉流转将信将疑地暗暗猜测。
“传言万花公子生性风流,面容俊俏,言语轻佻,好喜女色,怎可能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呢?只不过此人倒也有些道义,若是一般修者怕是早已自顾逃之夭夭,这几人竟愿共赴生死,真乃情义可嘉。”
一时间,花青瓷妙目流转,瞥目瞧着几人,只见白衣少年人晕厥在宝船之上,另一冷酷墨袍少年虽有些狼狈,却满是刚毅之色。
此刻,肥头大耳的胖子却是紧张地盯着驭兽门宗主手里抓着的少年,忧色甚浓。
只是几人此时模样极为狼狈,个个皆是受伤颇重。
“那冷酷之人乃无量山修者,肥头大耳之人自称万花公子,无量山,万花城,这两大势力皆是皇都大地不弱的势力,任何一个皆是可与驭兽宗抗衡的存在,不知那昏迷的白衣少年和布衣小子又是何方门派?”
顷刻间,花青瓷从之前的只言片语推算出几人的来历,有意无意间却是瞥目看了一眼昏迷的白衣少年处,却是踌躇地思咐道:
“我是救还是不救?若是救下他们四人,便会得罪太岁山驭兽宗,我花斋虽然不惧,却也不想无故惹下驭兽宗这个强敌,若是不救,如此情义之人怕真的要苍天恒古了。”
“哈哈哈。”
就在花青瓷踌躇不定之际,抓着李探花的驭兽门宗少主状若疯狂地仰天长笑,傲然地眸子冷冷地瞥过几人,不屑道:
“啧啧,好一个有情有义好兄弟啊,本少主便让你们继续在黄泉九幽做兄弟。”
驭兽宗少主手中一抖金蚕缚兽网,暗暗加了几分劲道,探花只觉丝丝网线裹住自己的皮肉一紧,数道锋芒划过肌肤,一片片皮肉再次被半月流光刀削下,那驭兽门少主残忍的笑声中,刀光流转真要活活刮了探花。
探花吃疼,唇齿间摩擦出牙碎的声音,却是强忍住切肤之痛,苟延残喘地怒视着面前的驭兽宗少主冷冷道:
“探花今日若不死,驭兽宗他日必灭。”
“我无量山必灭驭兽宗。”皇无极紧紧攥着拳头,怒声狂喝。
“万花城必血染驭兽宗,我万花公子必斩此贼。”
看到探花受到削肉切肤,惨无人道的折磨,央长歌更是双眼通红,杀气陡升。
只可惜两人一个被废了腿,一个被踢断了肋骨,已经无力再战,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被驭兽宗少主刮下血肉。
“桀桀,就凭你们这等蝼蚁苟命,竟敢威胁本少主?”
驭兽宗少主眸子一寒,杀气陡升间抡起半月流光刀,顿时刀光血溅,刺入探花的肩胛骨中,狠狠一绞,顿时割断了探花臂膀处的经脉。
如此阴狠的一刀,算是废了探花的左臂。
“啊、、、”
探花再也忍俊不住绞动的痛楚,惨嚎不已。
那驭兽宗少主却痛快地仰天大笑,仿佛如此折磨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修者,竟是快慰不已。
“唉!慕少主还是网开一面吧。”
花青瓷似是于心不忍,幽幽一叹对着驭兽宗少主说道。
“怎么,青瓷莫非要为此等蝼蚁求情?”
驭兽宗少主眸子微微一眯,却是止住杀机,不爽地冷道。
花青瓷秋水眸子淡如止水,眉黛间却是微微一皱,摇了摇头说道:
“非也,我辈道者当以心性修道,你杀戮之气太重,怕是要自毁修途,更何况此人已是受伤。”
“莫要多说,本少主必斩这几人,此子竟敢强抢我驭兽宗的避水宝珠,诛杀我驭兽宗长老,更是非杀不可。”
言罢,驭兽宗少主面色一寒,转首狰狞地看着探花,再次抽出半月流光刀向着探花脖颈砍伐而下,阴恻恻地吐出两个字:“死吧。”
刀影肃杀,映着探花凄惨的脸颊,他仿佛听到了皇无极、央长歌二人的嘶喊之声。
“慕少主,不可。”
花青瓷急切间纵身踏波而来,却是已来不及阻止那砍伐而下的致命刀影。
“吱、、、”
便是在这千钧刹那之际,海域内一道小小鼠影冲波而出,仰天怒吼,吱叫之声刺破苍茫天宇。
在驭兽宗少主举起屠刀的手臂处,凭空一道雷霆划破空间的枷锁,夹杂着万钧之势绞杀而来。
那道雷霆霹雳破空而现,瞬间轰击在驭兽宗少主的手臂之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咔嚓爆响,慕枫顿觉手臂一阵麻痹之感,劈出的刀险些脱手。
便在此时,被裹在金蚕缚兽网内的探花动了,他掌心之内陡然飙射出一道乌芒,自金蚕缚兽网的网孔之内击出。
刹那,甚至诸人没来得及看到那道乌芒的本体,慕枫持刀的手腕随着乌芒的划过,硬生生被切断。
温热的血液如潮水般倾洒,飞溅在探花苍白的脸颊之上,众人只看到,那只握刀的手掌随着飙撒的血气,高高抛出近丈,旋即坠落海域。
此刻,诸人终于看清了那道乌芒,赫然是一柄巴掌大的小刀。
探花勾起嘴角,凄惨一笑,与此同时,他掌心之处一点蓝色火焰悠然乍现,周遭空间瞬间一冷。
风云陡变一瞬间,生死两界一线隔,噬灵鼠破海而出,虚空引雷,轰向慕枫,探花趁机飙出无疆飞刀断其掌。
突如其来的变化,顿时让慕枫脸色大变,可惜,那只握刀的手未来的及感知到痛楚,便被一点蓝火封住。
蓝乾冰焰击在被炸断的手臂上,瞬间令他的血肉一团焦炭。
使用蓝乾冰焰,耗费极大,李探花顿觉体内道种一滞,周遭天旋地转,虚弱无比。
“我的手臂。”
驭兽宗少主突遭断臂之痛,顿时喷出一口乌血,惊恐地腾身后退,却是再也顾不得击杀探花。
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了花青瓷,震慑了慕枫,震撼了皇无极,央长歌。
居然是那只小小鼠兽突然出现,招引雷霆麻痹了驭兽宗少主的手臂,继而给了探花出刀的机会。
被蓝乾冰焰焚烧的伤口,再也无法续结断肢,恐怕,终其一生要受到冰焰的焚烧之苦。
“又是你这孽畜。”
噬灵鼠的出现,驭兽门宗少主脸色变了,他的心神再也感应着不到赤练冰蛟的气息。
本命兽的折损,使得驭兽宗少主脸色一惨,似是受到重创般萎靡不堪,不敢置信地道:
“你、你竟然杀了我的本命兽赤练冰蛟。”
本命兽那是有主之兽,与其主人皆是心神相连,若是命陨,其主人心神必将严重受创,故而,此时的驭兽宗少主才会脸色瞬间惨白。
驭兽宗少主此话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赤练蛟乃是近乎灵兽的存在,甚至马上要进阶至灵兽之境,即便是九段境修者凭借手段击杀赤练冰蛟,也是不易,却不想被一只小小鼠兽在深海之内击杀,这只鼠兽实力该是有多强悍?
此时,即便是花青瓷等人也是不可思议地把目光聚焦在噬灵鼠的身上,想要看清那只小小鼠兽到底有何神奇,竟然可以击杀驭兽宗少主的本命兽。
在场之人,只有探花知晓噬灵鼠的神奇,它来历神秘,在雾都禁地内出现,会喷火、引雷,会隐地遁水,更喜吞噬空灵石,速度更不差八步天龙,端地是一只神奇的鼠兽。
“吱吱。”
噬灵鼠小小的身影轻若羽毛般跳上李探花肩头,抖动着鼠须,呲牙咧嘴地冲着驭兽宗少主一阵狂吼,似是在怒斥驭兽宗少主伤害了探花。
一人一鼠踏海对峙,只见它鼠嘴一阵鼓动,张口喷出一道丈长赤炎,赤炎烧空,竟是发出噼里啪啦的炙烈。
一丝丝雷弧闪烁其中,极是诡异无比,那火焰也不知是何奇火,竟是遇水不熄,所过之处把海域之上的冰花一起腾腾燃烧。
“这是何焰火,竟蕴雷生电?”
赤炎滚滚,顿时一阵热浪袭来,驭兽宗少主顾不得断臂之痛,大惊失色下急急开启玄龟盾防御。
玄龟盾护臂之上泛起一圈涟漪,一道朦胧乌光瞬间把他照在其内。
噬灵鼠的赤炎雷火如潮水倾覆而来,顷刻间撞在玄龟盾的乌光护罩之上,只听一阵刺耳的刺啦之声碎响,赤炎蕴含的雷电悉数劈打其上,竟把玄龟盾的乌光护罩击打的噼里啪啦。
驭兽宗少主脸色一沉,暗道:“好厉害的雷火,我这玄龟盾可以防御筑基后境修士的全力一击而无恙,却险些抵不住这雷火的攻击。”
他心神一震,疯狂地运转修炼功法,往玄龟盾护臂之中输入真气,只是那赤炎极为厉害,竟然久久不熄,其中雷电闪烁,每一次轰击在护罩上都会令他心神一震。
噬灵鼠吱吱狂吼,更是仗着雷火犀利,刁钻地地变幻方位喷出赤炎攻击护罩。
“该死,这只鼠兽攻击力怎会如此强悍。“
驭兽宗少主暗骂一声,真气运转到极致,撑着玄龟盾拼命地抵挡着赤炎雷火的攻击,狼狈之余却是心思电转:
”本命兽已死,本少主实力亏损,如此下去,怕是要被这可恶的鼠兽打败,不如先退去的好,此仇来日且报不迟。”
驭兽宗少主被噬灵鼠的雷火吓得有些胆寒,心思念转间竟是有了退意,怨毒的眸子透着几许不甘,恶毒地瞪了一眼疯狂攻击的噬灵鼠,若不是这只鼠兽的出现,自己亦不会一败涂地,更不会损失一条手掌。
即生退意,自然再无恋战之心,只见驭兽宗少主探手捏出一颗龙眼珠,轻喝道:“避水宝珠,开。”
却只见,熊熊燃烧的赤焰雷火之内,驭兽宗少主被避水宝珠的宝光罩住,身形悄然遁水而去,乌光护罩刹那间消失不见,他竟是凭借避水宝珠逃之夭夭。
慕枫胆小慎微,避水退走,终是连一句狠话也未曾留下。
浩瀚的海域之上,火海蒸蒸不熄,徒留下李探花虚弱的惨笑,噬灵鼠似乎消耗不少,阮自躲进了石戒子中去了。
探花看了一眼石戒子,星辰眸子疲惫不堪之余,闪过一抹没来由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