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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伴们推荐读村上春树的《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因为平时喜欢碎片化阅读,所以对村上春树这个日本作家并不陌生。
首先他这个名字很有诗意,令人过目不忘,另外许多文章中都有提到过他的《挪威的森林》,还有他数次与诺奖擦肩而过的遗憾......
因为自己从3月底开始跑步,平日里也喜欢写些小东西,所以村上的这本书对我太有吸引力了:这位大作家谈跑步时,会谈些什么呢?
搜《喜马拉雅》,果真还有这本书的音频,大喜过望,于是一边跑步一边听起来。
听罢不禁生出“原来村上春树才是折腾大王啊!”的感慨。
正如村上先生所说,他的这本书是类似“回忆录”的东西。是想以“跑步”为媒介,记录自己作为一个小说家,同时又是一个“比比皆是的人”,是如何度过约莫四分之一世纪的。
村上先生生于1949年,到《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的2007年,58年间,村上先生折腾了五次。
第一次,1971年,从早稻田大学休学结婚,与妻子阳子白天到唱片行做事,晚上在咖啡馆打工;
第二次,1981年,在自己经营了7年的酒吧渐入佳境,收入比小说家高出许多的时候,决心从事专业创作,把酒吧关门歇业;
第三次,1982年秋,33岁时开始跑步,并从那时起,坚持每年都参加一次马拉松比赛。于1991年,用3小时27分跑了自己的马拉松最佳成绩;
第四次,1996年6月23日,参加日本北海道佐吕间湖畔100公里超级马拉松比赛,从早上5点跑到下午4点42分,跑了11小时42分钟;
第五次,1997年8月,48岁时,开始训练并参加铁人三项比赛。
在56岁时专门从马萨诸塞州坐飞机去纽约参加马拉松,在将近60岁时在神奈川参加铁人三项赛……
村上春村为什么这么折腾?而且折腾什么都能折腾出不俗的成绩?
与其说这是一本”回忆录“,不如说这就是一本成功学宝典和励志宝典。
2
按照喜欢的方式做喜欢的事,我就是这样生活的。
无论哪一次折腾,村上先生都是尊重于自己内心的选择——喜欢。
“并不是有个人跑来找我,劝诱我“你跑步吧”,我就沿着马路开始跑步。也没有什么人跑来找我,跟我说“你当小说家吧”,我就开始写小说。
突然有一天,我出于喜欢开始写小说。又有一天,我出于喜欢开始在马路上跑步。不拘什么,按照喜欢的方式做喜欢的事,我就是这样生活的。”
即便是村上当年休学,从事的也是自己喜欢的行当——唱片公司、酒吧,因为那里有爵士乐。
当村上从事专业创作后,调整了作息,过起了早五晚十的生活,不必那么拼命努力,也没有什么繁重的体力劳动,从早到晚俯首案前,一天要抽六十支烟,体力逐渐下降,体重却有所增加。
这引起了村上的警惕:“不能长命百岁不打紧,至少想在有生之年过得完美。”
“同样是十年,与其稀里糊涂地活过,目的明确、生气勃勃地活当然令人远为满意。”
几年之后,村上终于步入小说家的行列,还成功减掉了多余的体重并戒掉了烟瘾。
说起坚持跑步,总有人向他表示钦佩:“你真是意志超人啊!”
村上却觉得,跑步这东西和意志没多大关联。能坚持跑步,恐怕还是因为这项运动不需要伙伴或对手,也不需要特别的器械和场所,合乎他的性情和要求。
人生本来如此:喜欢的事自然可以坚持,不喜欢的怎么也长久不了。
3
做什么事儿,一旦去做,我非得全力以赴不可。
天底下从事服务业的苦楚,想必大都差不多吧!
村上开始了小说家生涯后,他和太太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彻底改变生活形态:”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起床,天色变暗了便尽早就寝。这就是我们想象的自然的生活、正经人的生活。
不再从事服务业了,今后我们只见想见的人,不想见的人则尽量不见。我们以为,这样一种小小的奢侈,至少在短期之内无伤大雅。
此话好像重复再三了:我本非善于同人交往的人,有必要在某个节点回归原始状态。“
字里行间充满着对脱离酒吧业后重生般的欣喜。
但是,酒吧,村上经营了七年,自认为没有经营才能,但是”只不过觉得一旦失败了便是穷途末路,才不顾一切拼命努力。勤勉、耐劳、不惜体力,从前也罢现在也罢,都是我仅有的可取之处。“
在他和太太拼命打理下,酒吧渐渐上了正轨。但他在酒吧收入远远高于小说家收入的时候,却要把酒吧关门歇业,从事专业创作。
对于朋友合情合理把酒吧转让的建议,他没有听从。
他说:”做什么事儿,一旦去做,我非得全力以赴不可,否则不得安心。竭尽全力埋头苦干,还是干不好,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撂开手了。然而,如果因为模棱两可、半心半意而以失败告终,懊悔之情只怕久久无法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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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奔跑速度降低多少,我都不能走,这是原则。
1996年6月23日,村上47岁的时候,参加北海道佐吕间湖畔100公里超级马拉松比赛。
跑完五十五公里后,更换装备,补充能量,稍事休息后,重新上路跑最后的四十五公里。
”可是一跑起来,我立即发现自己并非处于可以继续奔跑的状态。腿上的肌肉发僵,仿佛变成了坚硬的旧橡胶。“
针对这种情况,村上无奈地采取了“以上半身为中心的跑法——将两条手臂大大地甩动起来,晃动起上半身,让动能传向下半身,借这力量将两条腿向前推动。”
经过一段时间上半身的牵引,腿部的肌肉慢慢恢复了动作,但赛事完了,他的两只手腕肿了起来。
“自己仿佛钻过运转缓慢的绞肉机的牛肉一般,虽然有着努力向前的意欲,整个身体却总也不听调配,就好比将汽车的手闸拉到了底去爬坡。汽油耗尽,螺丝松动,齿轮的数量不符......
身体的各个部位逐一开始疼痛,先是右腿疼了一番,然后转移到右膝,再转移到左大腿……就这样,浑身的部位轮番上阵,高声倾诉各自的痛楚,连声悲鸣,警告连连......”
村上告诫自己:“我不是人,是一架纯粹的机器,所以什么也无须感觉,唯有向前奔跑。”他几乎一心一意地想着这句话,盯着眼前3米之内,一步一步地跑下去......
长跑时,许多跑者认为,与其勉为其难地一直奔跑,不如适度地走几步,边走边让双脚休息一会儿,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但村上却一次也没有走过。
“我可不是为了走路而前来参加这场赛事,而是为了跑步才来的。为了这个,仅仅是为了这个,我才乘坐飞机,特地赶来日本的北端。不管奔跑速度降低了多少,我都不能走。这是原则。”
他认为违背了自己定下的原则,哪怕只有一次,以后就将违背更多的原则,想跑完比赛就难上加难了。
就这样,从清晨5点,到下午4点42分,村上历经11小时42分钟,历尽各种艰难苦痛,用尽除“走上几步”以外的各种手段,百般努力,熬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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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达到那一步,就得执拗地、严格地、坚忍不拔地,将一个个螺丝钉依次拧紧。
村上想正儿八经地参加铁人三项赛,考虑自己的泳姿没有受过正规的训练,属于拼力气型,想改造游法。
教练一点一点地教授身体的左右摆动,很少的一点。他并不清楚这练习的具体意图,仅仅是按照教练说的,孜孜不倦地运动那个部分。
比如一味地练习肩膀的转法,整整一天只练了肩膀的转法,相当地累人,而且无聊。
村上五十多岁的年龄,光为改造泳姿,刻意练习了一年半,终于,他能以远为漂亮的、费力较少的泳姿游长距离了。
他拿练习架子鼓类比,“一连几天只练习低音大鼓的演奏,一连几天光作钹的训练,又一连好几天只练锣……单调而无聊。
然而当它们成为一体,就出现了完美的节奏。为了达到那一步,就得执拗地、严格地、坚忍不拔地,将一个个螺丝钉依次拧紧。当然得费时耗日,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付出时间乃是最好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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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刻意经历这痛苦,我才从这个过程中发现自己活着的感觉。
与村上一样,参加铁人三项赛的选手几乎都有工作有家庭还有生活,但是他们还得日复一日地完成游泳、自行车和长跑的训练——这是相当剧烈的训练。
“以常识来看,这很难说是正经的生活。被视为怪人、奇人,也怪不得别人。”
但他们,从心底享受这种运动与比赛。
所谓铁人三项(游泳,自行车,长跑)就是三种竞技合一,每项比赛之间的转换固然困难,却是以经验为主的竞技,可以凭着经验来弥补体力的差距。
从经验中学习,是铁人三项这一竞技的快乐所在、兴趣所在。
在肉体上是痛苦的,在精神上,令人沮丧的局面有时也会出现。不过“痛苦”对于这一运动,乃是前提条件般的东西。
不伴随着痛苦,还有谁来挑战铁人三项赛和全程马拉松这种费时耗力的运动呢?
正因为痛苦,正因为刻意经历这痛苦,村上才从这个过程中发现自己活着的感觉。
他现在认识到:”生存的质量并非成绩、数字、名次之类固定的东西,而是含于行为之中的流动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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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说,人生之中总有一个先后顺序,也就是如何依序安排时间和能量。到一定的年龄之前,如果不在心中制订好这样的规划,人生就会失去焦点,变得张弛失当。
我们多数人,都是想的太多而做的太少,如同蜀之鄙之富僧,数年来欲买舟而下,然而犹未能也。
其实,跑步,有一双跑鞋就够了,咱们什么时候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