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来我在水中等你,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
————洛夫
看到一则新闻,说在泰国南部洛坤省某高速公路旁边的草地里,有一条黑黄混色的土狗,一直待在那里,附近的村民发现它每天都眺望着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仿佛是在等待什么人。
善良的村民每天都给它拿一些吃食,就这样,狗狗在路边一待就是7个多月。
后来,媒体报道了这件事,狗狗主人看到了报道,也找寻了过来。
原来狗狗的主人是种植棕榈树的农夫,有一天,开车带着狗狗往工厂运送棕榈果,半路因内急下车,狗狗也跟着跳下车,不曾注意到狗狗不在,便开车离开了。
这条在高速公路寸步不离,只为等到主人来的狗狗,被称为泰国的“忠犬八公(Hachi)”。
依稀记得,当年看电影《忠犬八公的故事》时,感动得眼泪滂沱,影片再现了一个发生在日本的真实感人故事。
一位大学教授无意中在车站收养了一只小秋田犬,取名“八公”,八公每天都将教授送到车站,傍晚在车站等教授一起回家。后来,教授不幸因病猝然离世,再也没有回到车站。
可是,八公依然每天在车站门口等待主人,一等就是八年,一直到它死去的最后一天。
影片中,当车站门打开时,八公会一下子站起来,两眼放光,目不转睛地看着人群,一脸的期待,无数的人涌出,然后三三两两各自散去,此刻的八公,多么想能再看到主人那熟悉挺拔的身影,听他爽朗愉快地呼喊,“Hachi!”
车站的门缓缓合上,八公眼睛里的光芒也一点点黯淡下来,它对着车站大门,汪汪大叫,似是不甘心,那忧伤的神态,望之,潸然。
1933年,《朝日新闻》刊登了八公的事迹,八公对主人忠诚和眷恋的故事传遍了全日本,1934年,人们在涩谷车站将小八等待主人的样子塑成“忠犬八公像”,以示纪念。每年的4月8日,还有很多人到这里,举行隆重的纪念仪式,向忠诚不二的八公表示敬意。
张爱玲在小说《半生缘》中写过这样一句话:“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张爱玲讲的等待,指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痴缠与情爱,只可惜红尘男女矫情算计,分分合合,好多时候都是“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等不到想等的人。
或许,有一天,当你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中,推开门看到的,只是那一地寂寞的月光,还有那条陪伴你度过无数欢乐时光和忧伤岁月、此刻正在你眼前摇尾欢欣的狗狗。
唐朝,宝应元年夏,四川兵马使徐知道造反,大诗人杜甫携家离开草堂,赶往杆州避乱,广德二年春,重返草堂,还至家中,喜不自胜,作《草堂》,有这样一句,“旧犬喜我归,低徊入衣裾;邻居喜我归,沽酒携胡芦”。
一个“旧”字,简简单单,笔墨了然,却写尽了一条忠犬对主人所有的眷恋。
狗狗,大抵是这个世界是最长情的动物了。
只要你认定了它,它将终其一生陪伴在你身边,就像那条泰国土狗,就像八公,就像杜甫的“旧犬”。
哪怕是已经阴阳两隔,它还矢志不渝在等你回家。
哪怕是经历世事战乱,哪怕这个家庭一贫如洗,一如“草堂”,茅屋为秋风所破,它也会陪你一起栉风沐雨,不离不弃。